第159章：不是阴谋，是阳谋（2/2）

他咀嚼着这个刚刚由秘密渠道传回、匪夷所思的消息，眼神锐利如鹰隼，“他好大的胆子！好……好一个‘清君侧’！他这是要把朕，变成他‘清’掉的那个‘君侧’！”

他原以为顾南琛会像一头被困的野兽，要么负隅顽抗，要么束手就擒。他万万没想到，这头野兽非但没有被关进笼子，反而亮出了獠牙，反客为主，要将整个皇宫都变成它的猎场。

“传朕旨意！”帝王的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带上了一丝被激怒的嘶哑，“命京畿所有驻军，即刻进入战时状态，拱卫皇城！命刑部、大理寺，立刻拟旨，昭告天下，顾南琛假传太子之命，伪造圣旨，意图谋反，乃是大周的千古罪人！凡擒杀顾南琛者，赏万户侯，世袭罔替！”

这是他最后的疯狂。他试图用“谋反”这顶最沉重的帽子，将顾南琛打回“乱臣贼子”的原形，重新夺回舆论和道德上的制高点。

然而，这道圣旨尚未送出宫门，便被顾远山截获。

总领京畿防务的顾远山，此刻已不是那个疲惫的老将。他手持圣旨，面色沉静如水，眼中却燃烧着为儿子、也为自己毕生信念而战的决绝火焰。

他身边的几位曾被三皇子、五皇子打压的尚书、阁老，亦是神情肃穆，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顾公，”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尚书颤声道，“陛下……此旨一下，便是宣战。京城兵马虽众，但指挥权在陛下手中，我等……”

“诸位大人，”顾远山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南琛不是在谋反，他是在‘清君侧’。

什么是‘君侧’？是那些挑拨离间、致使皇子相残的奸佞小人！陛下年事已高，近来为皇子之事心力交瘁，朝政多有被宵小窥伺之嫌。南琛此番，是为陛下分忧，为社稷正本清源！”

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这道旨意，不能出宫。今日，我等不仅要护住京城不乱，更要为南琛的‘勤王之师’，打开一条通往正道的坦途！”

在他的授意下，几位老臣立刻以“稳定京城、避免再生哗变”为由，联合上书，请求帝王收回成命，暂缓发兵。帝王的圣旨，被他用自己的权威，暂时压在了龙案之上。一场发生在帝国心脏的、无声的政治博弈，已然打响。

北境，誓师之日。

寒风猎猎，战旗如云。数万“锐士营”将士列阵于雁门关外，盔明甲亮，刀枪如林。他们不再是戍边的孤军，而是即将“清君侧、正朝纲”的王师。

顾南琛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腰间并未佩戴那柄已被“奉诏”上缴的尚方宝剑，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通体湛蓝、由北境特产寒铁打造的长剑。他站在点将台上，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坚毅的脸庞。

“弟兄们！”他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遍全场，清晰而有力，“我等镇守北境，抵御外侮，九死一生，所求为何？非为功名利禄，只为身后家国安宁，百姓安居乐业！”

“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今，国难不在外敌，而在萧墙之内！陛下被奸佞所惑，致使皇子相残，京畿流血！我等在前方浴血，后方却有人动摇国本，谋害忠良！此等祸国殃民之举，我顾南琛，岂能坐视！”

“陛下有旨，令我回京述职，名为斥责，实为削我兵权，断我生路！这是要将我北境数十万军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