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安置堂口(2/2)
李知涯对这三十人,待遇极其优厚。
每月免缴那一成三的“公帑”,反而倒领七两纹银的饷钱,食宿全由堂口承担。
李知涯甚至许诺,日后安稳下来,会请人帮他们说媒,助他们组建家室。
待遇优厚,规矩却极严。
一旦行止有差,鞭挞体罚立至。
李知涯深谙此道——
在当下时代,对这群刚脱离奴籍、习惯了下位者思维的人,无条件的仁慈只会滋生懈怠和僭越。
必须叫他们挨棍子,他们才肯用心替你干活。
而且挨的棍子越多,当棍棒的痛楚和优渥的报酬形成足够鲜明的对比,他们才会在畏惧中生出真正的忠诚,并将这份忠诚转化为近乎盲目的尊崇。
法子简单,却出奇地有效。
不过半月,三十名侍从便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令行禁止。
其中不少人甚至演化出某种近乎虔诚的习惯,欲每日早晚亲吻李知涯的靴面以示效忠,方能心安理得地去工作或休息。
李知涯第一次遭遇这阵仗时,差点没站稳。
他强作镇定,义正词严地拒绝:“免了免了!此举……呃……极易沾染脚气,于双方健康皆不利!往后见面,颔首鞠躬即可!”
这番听起来古怪却带着某种体贴的拒绝,非但没让侍从们失落,反而让他们觉得这位主子与众不同。心里那份敬仰之心,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总之,申、寅、午三个堂口,便在岷埠南部这片鱼龙混杂之地扎下根来,像三颗投入水底的石子,只在最初激起些许涟漪,随后便归于沉寂,各自在相邻的社区里默默发展,逐步走上正轨。
安逸的日子,总是不经意间就从指缝里溜走。
转眼间,两个月倏忽而过。
这段时日,李知涯彻底放松下来。
每日里,便是与耿异、常宁子、曾全维这几个老伙计聚在他那小院里,消磨时光。
这一点,在他的日记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泰衡四年)正月初五(西历1739年2月12日):打牌。
正月初六:打牌。
正月初七:打牌。
正月初八:李知涯啊李知涯,你怎能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探寻天机盘线索、设法根治五行疫的远大目标都忘记了吗?
正月初九:打牌。
……
就这样一路混到了元宵节(西历1739年2月22日)。
这天上午,李知涯、耿异、常宁子、曾全维四人如同约好一般,齐齐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
胡乱洗漱,扒拉了几口早饭,便又默契地聚到小院客厅里,支起桌子,熟练地洗牌、切牌,准备好好搞几把“拖拉机”。
牌刚分好,气氛正要热络起来,却听院门外传来通禀声。
负责值守的马来亲随卡西姆用带着口音的官话喊道:“堂主!钟大夫来了!”
钟大夫便是医女钟露慈。
岷埠这边的华人社区多是近十年新建,缺医少药。
像她这般医术精湛的更是凤毛麟角,故而人人尊称一声“钟大夫”。
李知涯闻言,只得将手里那把牌理齐了,反面朝下扣在桌上,起身道:“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