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茶水管够(2/2)
李知涯知道,再待下去,不是饿晕就是尿崩,或者被茶灌成水袋。
脸面?
早丢佘山脚下了!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有点猛,眼前金星直冒。强撑着抱拳,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徐公盛情,李某等人……铭感五内(咬牙切齿)!
然军务紧急,不敢久耽!
南洋开拔在即,尚有诸多琐事需处理。
今日就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聆听徐公教诲!”
徐锐藩也“急忙”站起来,脸上堆满了“不舍”:“哎呀!这怎么话说的!才坐下没多久!军务要紧,军务要紧!老夫就不强留了!那个谁——”
那个引他们进来的苍头幽灵般出现在门口。
“——好生送李把总和诸位军爷出庄!代我送送!”
“是,老爷!”苍头躬身领命,脸上那标准化的笑容依旧。
出庄。
跟在苍头身后,穿过一道道门廊,李知涯四人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阳光刺眼,更添晕眩。
那苍头送到庄园最外层的牌楼下,便停住了脚,笑容可掬:“李把总,诸位军爷,小的就送到这儿了。您几位……走好唻!”
“走好”?
听着像送葬!
四人头也不回,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沿着来路往外走。
憋屈!
从未有过的憋屈!
清浦截囚刀头舔血,松江混出九死一生,都没这么窝囊过!
走了足足二里地,回头望,确认那该死的庄园、那该死的牌楼、那该死的苍头都看不见了。
四人再也撑不住,像四根被抽了骨头的烂泥,“噗通”、“噗通”全瘫倒在路边几棵老槐树的树根下。
背靠着粗糙的树皮,屁股硌着碎石泥土。
难受?
难受也比那澄怀堂的紫檀木椅子舒服一万倍!
耿异仰面朝天,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呻吟:“饿……饿死老子了……”
曾全维闭着眼,脸色铁青,胸口起伏。
常宁子有气无力地念:“无量……那个……天尊……饿死老道了……”
李知涯也瘫着,望着头顶被槐树枝割裂的天空。
憋屈,窝火,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这姓徐的老狐狸,比镇抚司的侯爷千户还难对付!
手里有刀?有铳?
在人家那铜墙铁壁、软刀子割肉的权势面前,屁都不是!
“他娘的……”李知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比打十场硬仗……还累……”
就在四人眼冒金星,腹响如雷,真觉得不如烂死在这树根下,一了百了来得痛快时。
南边的小路上,踢踢踏踏,传来一阵轻快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少年人特有的、压低了却依旧雀跃的说话声。
几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
李知涯眯着饿花的眼,勉强辨认。
领头那个,瘦小精悍,走路带着点蹦跳,不是张静媗是谁?
后面跟着几个半大小子,正是她那帮魔盗团的“同伙”。
张静媗显然也看到了路边瘫着的这四条“咸鱼”,脚步猛地一顿。小脸上满是惊愕。
双方大眼瞪小眼。
异口同声,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们怎么在这儿!”
张静媗带着她那几个小伙伴,好奇地凑了过来。
看着四人灰头土脸、有气无力的衰样,想笑又不敢笑。
“李叔?曾叔?耿叔?侯道长?你们……这是……被人打劫了?”
张静媗蹲下来,眨巴着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