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天牢暗斗,人心鬼蜮(1/2)
皇都的暗流,并未因界海大胜的“捷报”而平息,反而愈发汹涌。这股暗流的核心,正逐渐汇聚向那座象征着皇权威严与冷酷的森严之地——天牢。
天牢,玄字区,第七层。
这里关押的,并非普通囚犯,而是黑白学宫的核心高层与精英弟子。虽不如最底层的“寒铁重牢”那般绝灵死寂,却也阵法密布,守卫森严,灵气稀薄,令人窒息。
近万名黑白学宫的门人,被分散关押在数十间巨大的石牢内。往日里仙风道骨、意气风发的长老、真传,此刻大多衣衫褴褛,面色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惶恐、愤怒、绝望或是麻木。宗门覆灭,身陷囹圄,前途未卜,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足以摧毁大多数人的心志。
而在最大的一间石牢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无形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在人群中蔓延,将原本同仇敌忾的阵营,撕裂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以掌教玄天真人为首。这位往日里温润如玉、执掌宗门大权的强者,此刻虽面容枯槁,道袍染尘,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边,簇拥着灵兽堂首座徐烈、传功堂首座轩辕城,以及大部分内门精英弟子和真传。
徐烈虬髯怒张,虎目圆睁,即便修为被禁,一身悍勇之气不减;轩辕城则面色沉凝,眼神睿智,似乎在默默推演着局势。他们坚信云易是被陷害,黑白学宫是遭了无妄之灾,宁死不屈,维护宗门清誉。
另一派,则是以太上长老段羽为首。段羽须发灰白,面容阴鸷,眼神闪烁不定,时而流露出恐惧,时而又闪过一丝贪婪。他身边聚集了炼器堂首座白桦、其子白子光、炼丹堂首座天运道人,以及善功堂的一部分长老和不少外门弟子、杂役。
这些人,大多面露怯懦,或眼神游移,显然已被眼前的绝境吓破了胆,心中萌生了别样的心思。段羽等人不断散播悲观论调,将宗门大祸归咎于云易的“狂妄惹祸”和掌教的“纵容包庇”,隐隐有与云易及掌教一系切割,向朝廷“戴罪立功”的倾向。
两派之间,争吵已持续了数日,气氛剑拔弩张。
“段师叔!此言差矣!”徐烈声如洪钟,怒视着段羽,“云易那孩子是什么秉性,你我心知肚明!他于秘境中救同门,斩诸葛星纬那魔崽子,何错之有?福王勾结魔族,死有余辜!朝廷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全宗打入天牢,分明是欲加之罪!我等身为学宫栋梁,岂能在此危难之际,不思同舟共济,反而内讧攻讦,行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徐烈!你休要逞匹夫之勇!”段羽尖声反驳,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云易狂妄自大,目无君上,擅杀亲王,闯司天监,哪一桩不是事实?若非他惹下这泼天大祸,我黑白学宫数百年基业,何至于此?!如今全宗上下万余口性命悬于一线,难道要为了包庇一个罪徒,让所有人都陪葬吗?!掌教师侄,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他将矛头直指玄天真人。
玄天真人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段羽,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段师叔,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云易是否有罪,非你我可以定论。但黑白学宫立派百年,秉承‘黑白分明,问心无愧’八字。门人弟子有错,自有门规处置。然,若因外力胁迫,便妄自菲薄,构陷同门,甚至摇尾乞怜,则我学宫风骨何在?脊梁何存?如此苟活,与行尸走肉何异?”
“你!”段羽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道,“李天玄!你这是要拉着全宗弟子为你那可笑的坚持陪葬!你这是迂腐!是愚蠢!”
“段师叔祖说的没错!”白子光跳了出来,指着玄天真人叫道,“掌教师伯!您不能为一己之私,断送大家的生路!云易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我们应该向陛下陈情,表明立场,与云易划清界限!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对!划清界限!”
“我们不能给云易陪葬!”
段羽身后的不少人纷纷出声附和,情绪激动。
“放屁!”徐烈暴怒,须发戟张,“谁敢再说一句背叛同门的话,老子就是拼着修为尽废,也要撕烂他的嘴!”
眼看冲突就要升级,一场内讧火并似乎不可避免。
就在这时——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角落传来。众人望去,只见负责看守这间牢房的一名老狱卒,正佝偻着身子,慢吞吞地打扫着牢门外的地面,似乎对牢内的争吵充耳不闻。
然而,就在他弯腰拾起一块碎石时,一枚揉成小团的、几乎与灰尘无异的纸团,从他指尖滑落,悄无声息地滚到了段羽的脚边。
段羽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用脚踩住,趁众人不注意,迅速弯腰拾起,藏入袖中。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除了一直冷眼旁观的轩辕城眼神微动外,其他人并未察觉。
争吵暂时平息,但空气中的火药味更浓了。
深夜,当大部分囚徒因疲惫和绝望而昏睡过去后,段羽悄无声息地挪到牢房最阴暗的角落,背对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个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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