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杀人诛心(1/2)
后面的日子,仿佛被一层薄纱罩住了。
外面后宫的风声雨声,传到这里,都变得模糊不清。
沈清歌的过得极有规律。
白日里,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面前摊着一幅绷好的天水碧素面锦缎。
那锦缎色泽如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色。
一根银针,几缕素线,在她纤细的手指间穿梭。
一瓣莲座,一角衣袂,观音大士的轮廓正一点点显现。
她绣得不慢,很专注,仿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这一针一线里。
宫女夏雨,性子沉静,手也巧,便被沈清歌留下来一起帮忙刺绣。
春禾活泼些,便负责调配香露,打点殿内琐事。
绿萝和小安子,依旧是她最信赖的左膀右臂。
“娘娘,您这手艺,奴婢瞧着比司制房的绣娘还好呢。”
夏雨在一旁分着丝线,忍不住轻声赞叹。
沈清歌没有抬头,指尖捻着一根月白色的丝线穿过针眼,淡淡道:“闲着也是闲着。给太后娘娘的见面礼,总要多费些心思。”
她的声音很轻,和这满室的静谧融为一体。
绿萝端着一盏新沏的六安瓜片进来,听见这话,嘴角噙着笑。
“可不是嘛,咱们娘娘这幅观音像要是送过去,太后娘娘定会喜欢得不得了。”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沈清歌手边,又状似无意地提起。
“说起来,这几日宫里可真是清静了不少。”
“月华宫那位,听说前儿个又被皇上训斥了。”
绿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殿内每个人的耳中。
夏雨和春禾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后宫之中,圣眷的流向,便是最明确不过的风向标。
沈清歌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针,她抬起眼,看向绿萝。
“哦?又是为了什么事?”
绿萝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奴婢也是听洒扫的宫人说的,真假不知……说是江南漕运出了大案子,牵扯到了兵部侍郎容大人。”
兵部侍郎,容贵妃的亲哥哥。
“奴婢还听说,不止一桩呢!好几位大人联名上奏,说容太师结党营私,容家在江南一带横行霸道,贪墨的银两数目,吓死个人!”
绿萝越说越起劲,脸上是藏不住的快意。
容贵妃在宫里有多嚣张,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哪个没受过月华宫的气。
“皇上已经下旨,让三司会审了。虽说还没到撤职锁拿的地步,但听说容侍郎手里的权,是实实在在被收回去了。”
“最要命的是,”绿萝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听说容贵妃不甘心,还在宫里偷偷联络一些朝臣,想为容家奔走说情……这可是犯了大忌了!”
后宫不得干政。
容贵妃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沈清歌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眸光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萧柏熙想动容家,不是一天两天了。
容家在江南经营多年,与当地士族盘根错节,几乎成了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早已是萧柏熙心头的一根毒刺。
靖王萧柏祺那几次下江南,说是巡查河工,体察民情,恐怕真正的目的,就是去撕开容家这张大网的口子。
如今,网已经撕开,鱼也露出了水面。
收网,只是时间问题。
难怪……
沈清歌想起这几日萧柏熙的样子。
他来得愈发频繁,白日里也常来。
有时是手把手教她下棋画画,有时只是靠在软榻上,看她绣花,一看就是一下午。
他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眉宇间那股常年不散的阴郁都淡了许多,甚至会和她说一些朝堂上的趣事。
当然,更多的好心情,都发泄在了床第之间。
他像是要把积攒了许久的快意,尽数倾泻在她身上。一遍遍确认他的胜利。
而她,也愈发娴熟地扮演着一个被圣宠冲昏头脑的女人。
她会在他兴致最高时,攀着他的脖颈,娇声抱怨月华宫的用度比她这里好。
也会在他批阅奏折时,故意从背后抱住他,将新做的点心喂到他嘴边。
她将一个恃宠而骄、浅薄善妒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萧柏熙对她这些“小性子”受用得很,只当是女人争风吃醋的把戏,不仅不恼,反而愈发纵容。
他依旧会去月华宫,给足容贵妃脸面,安抚那棵即将被连根拔起的大树。
但他从不过夜。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心,皇帝的人,都牢牢地锁在了永宁宫。
“娘娘,您说,容贵妃这次……是不是真的要倒了?”
绿萝见她不语,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话语里满是期待。
沈清歌放下茶盏,重新拿起针线。
她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咱们只管伺候好皇上,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外头的是非,与我们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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