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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蝶栖铜铃,春线绵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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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临序立于织心堂屋顶,玄甲未卸,肩头霜雪未融。

他望着那对铃铛,目光深邃如渊。

风从城外吹来,带着春寒料峭的气息,也裹挟着北境隐隐的硝烟味。

裴照衡虽伏诛,但党羽余烬未熄,边境异族早已蠢动——斥候密报,三日前,黑河哨所发现陌生脚印,踪迹直指雁门关外废弃烽燧;更有细作传信,北狄可汗已在金帐召集诸部,言“中原内乱将起,正是南下良机”。

他不能再等。

明日启程巡边三月,此去千里冰封、铁马嘶鸣,生死难料。

而她,留在京中开绣学塾、授艺寒门,步步走得坚定,像一束光劈开百年阴霾。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她借以脱身的棋子,是那纸婚契上冰冷的名字。

可如今,他才明白,有些线,不是刀剑能斩断的,也不是时间能磨平的。

就像这红绳系铃,看似轻巧,实则入骨。

“你说过一年后和离……”他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风吹散,“可我如今才懂,有些线,一织就是一生。”

话音落时,远处更鼓敲了三响。

城中万家灯火渐熄,唯有织心堂窗棂透出微光——她还在灯下忙碌。

他跃下屋脊,落地无声,却在经过院门时顿住脚步。

月光斜照,青石阶上竟留着一道极淡的痕迹,像是有人曾在此久久伫立。

那是她的绣鞋印,浅得几乎看不见,却被他一眼认出。

他闭了闭眼,终究没有推门进去。

但他不能。

她是昭宁长公主,是民织司首使,是万千寒门女子眼中破局之人。

她有自己的战场,不在烽火台下,而在人间烟火深处。

而他,只能做她身后那一道影,护她周全,守她无恙。

春分当日,日头初升,织心堂门前人声鼎沸。

第一批绣学塾学徒正式入学,百余名少女列队而入,手中捧着新发的绣绷与丝线。

顾青梧站在队列前侧,指尖抚过绷框上细密的经纬,忽觉一缕清风拂面,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轻轻落在她的绣绷边缘,翅膀微颤,似有灵性。

她屏息,缓缓伸手。

那蝶竟绕她食指飞舞一圈,翅尖掠过肌肤,凉如露水,随后振翅而起,翩然向城南方向飞去,消失在晨雾缭绕的街巷尽头。

“咦?”李砚秋笑着走来,“你也看见了?今早已有好几个姑娘说,见白蝶引路呢。”

“真有这事?”顾青梧睁大眼。

李砚秋点头:“听说慈荫祠那边新开了一座‘织魂学堂’,专教贫家孩童识字、辨线、读《织经》。没人知道是谁建的,只知每日清晨,必有一篮新线、几册手抄本静静放在祠前石阶上。守庙的老僧说,那送东西的人总穿黑衣,身形高大,左肩上有道疤——像极了边关将士。”

顾青梧怔住,忽然想起昨夜听柳明漪讲的旧事:三十年前七匠焚碑殉道,最后一夜,也曾有白蝶盘桓不散,绕碑三圈,方才北去。

她抬头望天,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绣绷之上,丝线泛起微光,仿佛整座京城都在苏醒。

当夜,谢梦菜独坐案前,窗外风起,檐铃轻响。

桌上摊开的是新编《民织纪略》初稿,记录着民织司改革以来每一项新政推行轨迹。

她执笔批注至三更,倦意渐生,正欲合卷,忽觉一阵微风穿窗而入,带着淡淡的雪蚕丝香。

一封信笺飘落膝上。

无署名,无印章,只画一只展翅欲飞的白蝶,线条纤细如发,栩栩如生。

蝶腹下方,用极细针脚绣着一行小字,若不细看,几不可见:

“线不断,春常在。”

她指尖轻抚那行字,唇角缓缓扬起,笑意温软如水。

这字迹……她认得。

不是出自宫中绣坊,也不是民织司任何一位绣娘之手。

而是用一种特殊的“逆捻丝”绣成,丝线反光角度独特,唯有在月下才能显出全貌——这是当年她与程临序私下约定的暗记之一,用于传递只有彼此知晓的情报。

他走了,却仍记得留下讯号。

她将信轻轻收入妆匣底层,置于一双小小的童履旁——那是她亲手为未来孩子做的第一双鞋,从未示人,连他自己都不知她早已悄悄备下。

窗外,风不止,铃声悠悠。

远处,新织的万丈锦缎正在晾晒场上随风展开,五彩斑斓,绵延如河。

月光照在那对铜铃上,红绳紧系,光影交错,仿佛命运之线终于织成闭环。

而在无人所见的深处,那本静静躺在织心堂密室中的《天工绣谱》,某一页夹层里,一幅极细的经纬图正隐匿其中——非礼服纹样,亦非器物图样,而是以“雪缕”为基,绘就的山川走势与隐秘路径,其终点,指向北方一座早已湮灭于史册的古城。

风过处,书页微动,仿佛即将掀开下一个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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