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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叶落无声,根动千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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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油将尽,火苗忽明忽暗,像一颗不肯安歇的心跳。

谢梦菜坐在案前,指尖抚过一卷摊开的《江南赈粮转运录》,纸面平整,字迹工整,连朱批都一丝不苟——可正是这份“滴水不漏”,让她眼底寒光渐起。

她没有查封义仓,也没有惊动六部。

反而召来陆怀瑾,命他依样画葫芦,仿制一批“毒米”:谷粒饱满、色泽温润,与那批“云牙香糯”毫无二致。

唯一不同的是,在麻袋夹层中,嵌入了极细如尘的荧光丝粉——银蚕吐丝所炼,遇热则显微光,肉眼难察,唯有在特制铜镜下才能显现轨迹。

“这批米,要‘合规’入库。”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走户部签票,经礼部备案,最后入京畿义仓备用。”

陆怀瑾额头沁汗:“殿下……若被查出调包……”

“那就让他们查。”谢梦菜抬眸,目光清冷如雪后初晴,“我倒要看看,是谁的手,敢伸进百姓的饭碗里。”

三日后,密报传来。

荧光追踪显示,其中五袋“假毒米”被人悄然调出,经由三条隐秘渠道,最终流向京城东城三所贵族私塾的膳房——崇文馆附属学舍、兰台书斋、明伦堂附学。

皆为寒门子弟求学之所,由朝廷“义学基金”资助膳食,每日供餐逾千人。

谢梦菜指尖一顿,唇角竟浮出一抹冷笑。

“不是要毁新政?”她低声,像是自语,又像宣判,“是要从下一代开始,废掉他们的腿。”

话音未落,窗外一道黑影掠过屋檐,无声落地。

是程临序的亲卫统领。

下一刻,兵甲轰鸣划破长夜。

大将军亲自带兵,铁骑踏碎晨雾,直扑三所私塾。

厨房被团团围住,灶火尚温,米汤翻滚。

两名厨役正欲倾倒一袋新米入锅,见官兵突至,神色剧变,一人猛地咬舌,另一人转身欲逃,却被弩箭钉住脚踝。

审讯在大理寺地牢进行。

一人咬破藏于齿间的毒囊,顷刻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可怖。

另一人熬不过刑讯,崩溃招供:

“主使……是个叫陈伯的老杂役,在各学堂打零工……专挑穷学生下手……他说……不能让这些贱种读书出头……否则旧日规矩就乱了……”

赵元吉皱眉:“陈伯?先帝御前总管陈德海的养子,十年前因贪墨被贬出宫,其仆从四散……这人极可能是残党!”

沈知微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在那陈伯袖口闻到一丝极淡的龙涎香——不是寻常宫人能用的品级。那是李崇安书房才有的熏香。”

空气骤然凝固。

李崇安,已故太子太傅,旧党文臣魁首,三年前病逝。

表面无罪,实则被削权软禁。

他的书房,曾是旧党密议之地。

谢梦菜缓缓起身,走向密室深处。

那里堆着从陈伯住处搜出的账册残页、手令碎片、还有几封以暗语写成的密信。

她一把火点燃了它们。

火焰腾起,映照她半边脸庞,明暗交错。

她眼神沉静,却如寒潭深不见底。

就在此时,一片未燃尽的纸灰被夜风卷起,轻轻贴上窗棂。

她抬眼看去——

那灰烬残缺不全,边缘焦黑,可中间赫然拼出半个篆体“承”字。

韩承业。

那个曾执掌东厂、一手遮天的宦官首领,一年前因谋逆下狱,至今关押在诏狱最底层。

他曾言:“我虽身陷囹圄,然‘承’字门生遍布朝野,不出三月,天下必乱。”

所有人都以为“承”字党已随他覆灭。

可此刻,这半片灰烬,像一根刺,扎进现实。

“韩承业虽入狱……”沈知微喃喃,“他的‘承’,还在继续。”

话音未落,屋顶瓦片微响。

一道银影掠过飞檐,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

下一瞬,城中各门鼓楼相继击鼓三通——低沉、短促、连续不断。

是程临序下的令:封锁九门,彻查所有进出人员,尤其是各学堂杂役、送炭挑水之仆。

风更冷了。

谢梦菜站在窗前,望着远处宫墙轮廓,良久未动。

片刻后,她转身,提笔写下一道密令,交予赵元吉:“传谕织谕使十二司,即日起彻查所有属官背景。”

她顿了顿,笔尖悬停半空,墨滴坠落,晕开一圈幽深。

“尤其留意那些——曾在国子监旁听过课,或受过‘义学基金’资助的人。”

赵元吉一怔,欲问,却见她眼中寒光一闪,终是闭口。

同一时刻,皇城西隅一间小院内,一名青年男子放下手中《织政新规注解》,缓缓起身。

他面容清俊,眉目沉静,正是近日主动请缨协助织政改革的李砚秋。

他取出一枚旧木牌,上面刻着模糊的“义学庚子班·李氏砚秋”字样。

风吹烛晃,他望着牌上“义学”二字,良久,提笔写下自己的籍贯、师承、履历明细,整整齐齐,一如其人。

可当笔锋滑过“恩师”一栏时,他指尖微颤,墨迹微微拖长——

像一道,藏在平静下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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