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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蚕声未歇,暗线重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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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资历平平,却能在历年边饷拨付中悄然截流,手段老辣,且从不留真迹。

更可怕的是,地方里正拒纳军户的公文批复上,赫然盖着他私印摹本。

虽是伪造,但字体、用印位置分毫不差——若无内应,绝难做到。

他当即提笔拟劾奏,墨还未干,门外轻响,素纱宫灯映出一道纤影。

谢梦菜来了。

她没穿朝服,只一身月白长裙,披着织政院特制的银蚕丝披帛,走动时如雾流动。

她接过奏折,目光扫过几行,唇角竟浮起一丝冷意的笑:“你弹劾一个周慎行,有用么?”

赵元吉一怔:“证据确凿,岂能姑息!”

“杀了他,”她缓步走到窗前,抬手推开一扇雕花木棂,“下一粒棋子立刻就会补上来。他们会关得更紧,藏得更深。”她回头看他,眸光如刃,“现在不能抓,要让他自己跳出来。”

三日后,边陲小镇外荒地上,一座竹台拔地而起。

四根立柱刻着阵亡将士名录,顶覆青瓦,檐下悬一块黑底金字匾额——民议台。

晨光初照,第一批返乡军户扶老携幼而来。

李砚秋立于台上,身后两名老兵家属手持账簿,当众朗读:“昨日收种子贷三百二十斤,发放农具十七套;技传坊织成夜明引线五十三尺,兑米八斗六升……”

百姓起初只是围观,渐渐有人上前核对自家名册,有人质疑某笔支出不清。

陆怀瑾当场打开机关匣,取出记档滚筒,铁针刻痕清晰可辨。

“每一笔进出,皆录双份。”谢梦菜的声音自台下传来,不疾不徐,“一份存织政院,一份公示于此。你们的孩子将来学算术,第一课便是读懂这张账。”

人群静了一瞬,继而爆发出低低的啜泣与欢呼。

七日过去,风向变了。

京城驿馆深夜传出尖叫。

值守兵丁破门而入,只见周慎行伏案身亡,脖颈缠着腰带,口鼻溢血。

桌上留有血书三行:

我不过听命行事……

上有令,下有需……

天知我罪,亦知我冤。

消息封锁不及,已随快马传至边境。

崔九章将密报呈给程临序时,将军正擦拭战刀,闻言只淡淡一句:“查到最后,也未必能见真相。但至少,他们怕了。”

十日后,程临序返京述职。

金銮殿上,皇帝欲加其太子太保衔,赐府邸、增亲卫。

他却跪地不起,捧出一卷图轴。

“陛下,西岭十三村已归版图,然人心如沙,易散难聚。”他展开《边屯联防图》,红线纵横,标记着百余个哨点,“臣请设‘银鳞传铃’——以退役将士为基,织娘协守,十里一点,遇警则铃动如浪,一夜可达京畿。”

皇帝皱眉:“此非军制,亦非民政,谁来统辖?”

程临序抬头,目光如铁:“不必统辖——只须点亮。”

满殿寂静。

片刻后,皇帝轻叹:“准奏。”

当夜,谢梦菜独自登上织心堂最高处。

这里是织政院的制高点,曾是古时观星台遗址,如今架满了荧光丝线与铜铃机关。

北风猎猎,吹动她袖口细密的暗纹——那是她亲手织就的“英织卷”图样,桑叶脉络间藏着十六个名字。

忽闻檐角轻响。

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无声,唯衣角扬起一缕黄土气息。

程临序来了。

他未着官服,只一身旧甲,肩头还带着边关霜雪。

见她不惊不惧,只静静转身,他眼中微动,从怀中取出一只木匣。

“最后一个兵符,他们交出来了。”

她接过,启匣。

里面没有铜令,没有虎符,只有一片干枯的桑叶。

叶脉清晰,边缘焦黄,似经火燎。

而在主脉深处,极细微地刻着一道起笔——横折钩,像是某个名字的第一个字。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刻痕,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他们不是想造反……是怕再被忘记。”

话音落时,窗外风起。

桑树枝条摇曳,无数银蚕自叶背游出,通体泛着幽蓝微光,缓缓吐丝。

那些丝线并不垂落,反而逆风而上,在夜空中交织成一片流动的幕布,宛如银河倾泻,又似无数未诉之言,在黑暗中静静流淌。

远处,北方天际仍是一片幽沉。

但在某处无人知晓的山谷里,一片新种的桑田正悄然抽芽。

嫩绿叶片上,露珠滚过之处,竟泛出异样的灰斑,旋即隐没于泥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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