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1/2)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林彻,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骄纵或漫不经心的桃花眼里,此刻布满了红血丝。
“父亲,”林彻的声音嘶哑干涩,挤出来了那句,“薛伯父当年之事……当年……”
“够了!”林守谦厉声打断他,霍然转身,目光如电,直视着儿子,“当年之事,早已盖棺定论!是非曲直,自有朝廷律法、史笔如铁。不是你该问,也不是你能问的!”
他看着林彻瞬间苍白如纸的脸,心中刺痛,却不得不将最残酷的真相撕开给他看:“你与薛含章,再无可能!”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犯官之后,官妓之身!”
“更因为她恨你!她接近你,讨好你,迷惑你,都只是为了报复!”
“她要你的命!”
“你还不明白吗?!”
“呵……呵呵……”林彻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破碎,“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
他早就知道了。
从她偶尔流露出的、那转瞬即逝的冰冷恨意里;从她看似依赖实则疏离的姿态里;从她一次次若即若离、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手段里……
他怎么会毫无察觉?他只是……不愿深想,自欺欺人罢了。
可如今,这句话如此清晰、如此残酷地从父亲口中说出来,还是疼得他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阵阵发黑。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当年薛观一案,掀起滔天巨浪,最终薛家男丁问斩、女眷没入教坊司,而他的父亲林守谦,却在两三年间稳稳升任了两淮盐运使。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关联,有多少隐秘,他并非全然无知。
他只是不愿深想,不敢深想。
难道……官场的倾轧,权力的诱惑,真的能让一个人背弃故交,面目全非地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吗?
林彻抬起头,目光艰难地聚焦在父亲脸上。
这张脸,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染上了风霜,刻满了疲惫的纹路,鬓角斑白如雪。
他记得,少时父亲在书房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温言讲解圣贤文章,教导他“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那时的父亲,眼神清亮,身姿挺拔,是他心中最高大、最崇敬的形象。
可如今,眼前这个神色复杂、目光晦暗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最终,林彻还是移开了视线,重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林守谦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开。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用干涩的声音,说出了今夜或许是唯一一句像父亲的话:
“无论如何……父亲都同你母亲一样,希望我们的彻儿……能做一个良善赤忱之人。”
“平安,喜乐。”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内室,背影决绝。
……
这一夜,注定是扬州城许多人的不眠之夜。
先是小秦淮河畔最负盛名的教坊司后院莫名走水,虽未酿成大祸,却搅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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