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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自己……变得有些陌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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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冷,如同水银般流泻在督抚府沉寂的庭院中,白日里的喧嚣与血腥仿佛都被这冰冷的月光洗涤、封存,只余下一种紧绷后的死寂。

漱玉轩内,灯火阑珊。

云岫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盏新沏的安神茶走进正房。

只见沈明禾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临窗而坐,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寂寥。

那本蓝色封皮的《岭南瘴疠录》静静摊开在她膝上。

云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慰的话咽了回去,将茶盏轻轻放在她手边的小几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门外,朴榆正候着,见云岫出来,投去询问的目光。

云岫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带着担忧:“还是老样子,从午时过后,就一直这么坐着,晚膳也没用,我问了两次,娘娘都说没胃口。”

她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偏生今日陛下在前头临渊阁处理政务,传话不过来用晚膳了。若是陛下来了,娘娘好歹还能陪着用些。”

说罢,云岫凑近朴榆,声音更低了,带着不解:“朴榆姐姐,你说……今日那恶贯满盈的周文正被陛下和娘娘当众拿下了,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吗?”

“为何……为何娘娘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呢?”

她天天跟在姑娘身边,这些时日眼见着姑娘与陛下感情愈发深厚,应当没有烦心之事才对,“奴婢……奴婢实在想不明白。”

朴榆的目光越过云岫,投向那扇敞开的窗户,以及窗内那个沉静的侧影,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与复杂,轻声道:

“这世间事,无论对错,想要做成,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娘娘她……大约是看到了那代价。”

“代价?”云岫更加茫然。

朴榆却没有再多解释,只是吩咐道:“别想了。去小厨房看看吧,备些娘娘素日爱吃的清淡小食温着。”

“我估摸着,陛下处理完前头的事,必定会过来。等陛下来了,再一并送进去。”

……

窗内,沈明禾确实并未感受到预期中的畅快。

周文正伏法,真相大白,本该是尘埃落定、大快人心之时,可她心中却像是堵着一团湿冷的棉絮,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她的目光落在膝头的《岭南瘴疠录》上,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翻开。

书页在她指尖沙沙作响,最终停留在某一页。

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和昏黄的灯火,她看到那泛黄的纸张上,墨迹依旧清晰:

【……癸未年十月初三,行至苍梧府。燥热难耐,午后忽遇急雨,其势滂沱,如天河倾泻,蔽日遮天。山间土人皆欢呼雀跃,奔走相告,谓此雨可解半月之旱,润泽枯苗。】

【余立于简陋屋檐下,见雨幕连天,洗净层峦,空气清冽,草木之气,恍若新生。念及京师繁华,对比此地蛮荒艰苦……】

【……然生机不息,百姓所求,不过风调雨顺,一餐饱饭耳……余感其不易,亦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然刍狗亦有求生之志,抗争之勇,此或为生灵之本色欤?……】

沈明禾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这些文字,仿佛能透过纸张,触摸到三十多年前那个在岭南雨中驻足的年轻女子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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