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林枫的意识迷宫（1/2）

外界的时间流逝，医疗仪器的规律滴答，联盟内部的暗流涌动……这一切，对于意识深陷于自身精神世界最底层的林枫而言，都已失去了意义。

他所处的，是一个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领域。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无数流动的、闪烁的、彼此碰撞又分离的记忆碎片与规则代码。

破碎的城市街景与流淌的二进制河流交织；橘皇慵懒舔爪的画面旁边，是无数崩溃的数学公式在哀嚎；琉璃含泪支撑的脸庞映照在扭曲的镜面中，镜面另一端却是“方舟”引擎核心那搏动的、充满恶意的紫黑色光芒。

这里是他的意识海，因过度透支而陷入混乱，也因与古神力量的最后对抗，而被侵入了不属于他的、充满污染性的“信息毒素”。

低语，无处不在。

它们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他的“存在”层面回响。

“你救不了他们……”一个声音，模仿着欧文临死前的怨毒，“秦老头化为灰烬，钱教授魂飞魄散……下一个是谁？琉璃？陈凡？”

相应的记忆碎片被强行拉扯到意识中央——秦大爷燃烧生命化作的古树虚影在黑暗中凋零；钱教授化作秩序之光消散前的释然微笑……剧烈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林枫残存的自我意识淹没。

“你太弱小了……”又一个声音，如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没有橘皇，没有‘世界树之种’，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运气好点的BUG，一个迟早会被系统修复的异常。”

他“看”到自己最初在办公室面对黑影的手足无措，看到自己一次次狼狈地卡着简陋的BUG逃生，看到自己在强者面前如蝼蚁般的无力……自我怀疑的荆棘从心底滋生，缠绕着他的意志。

“放弃吧……”最致命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仿佛是他内心最深处的疲惫在发声，“守护世界？多么可笑的重担。你累了，睡吧……融入这片混沌，再无痛苦，再无责任……”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更加混乱、扭曲，色彩变得粘稠而恶心，仿佛要将他同化，成为这意识迷宫中又一个迷失的、无意识的碎片。古神的低语巧妙地放大着他所有的恐惧、怀疑与疲惫，试图从根本上瓦解他的存在。

林枫的意识如同一叶孤舟，在狂风暴雨、暗礁丛生的意识之海上飘摇，随时可能倾覆、消散。

就在他的自我认知越来越模糊，几乎要被那片混沌吞噬时——

一点微弱的、温暖的光芒，在无尽的混乱深处亮起。

那光芒来自于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碎片：那是他第一次成功编译出稳定符文，琉璃眼中闪烁的惊喜与崇拜；是秦大爷拍着他肩膀，递过来一壶自酿药酒时粗豪的笑容；是钱教授捧着古籍，滔滔不绝为他讲解古老仪式时眼中的热忱；是陈凡虽然害怕，却依旧紧跟在他身后的依赖眼神……

还有……橘皇。那家伙虽然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却在关键时刻，一次次将力量借予他，甚至在最后，选择了牺牲自己残存的灵核……

“为了更伟大的存续，必要的牺牲无可避免。”欧文那狂热而冰冷的话语突然插入，试图污染这片温暖的光。

但这一次，林枫没有沉溺于悲伤。

“不……”一个微弱却坚定的意念，如同星火，在黑暗中重新燃起，“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证明我的弱小，而是因为他们相信……我能做到。”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涟漪。更多的光芒从记忆的深渊中亮起——石老带领联军冲锋的怒吼，无数陌生战士在炮火中湮灭前最后的信念，全球无数普通人面对灾难时顽强的求生意志……

这些光芒，这些承载着“信任”、“守护”、“希望”的记忆与情感，开始主动汇聚，如同一道道溪流，汇入林枫那近乎干涸的自我意识核心。

他不再被动地承受低语的攻击，不再盲目地在迷宫中挣扎。

他开始主动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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