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延禧攻略6（2/2）

他烦躁地放下军报，起身走到窗边。院里的红梅在夜色中只剩模糊的轮廓，像极了那年御花园初雪，魏璎珞折梅时的侧影。

可恍惚间，那侧影又变成了另一张脸。

苍白，脆弱，睫毛上凝着冰晶。

傅恒关上窗。

不该想的。

他重新坐回书案后，拿起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墨迹在笔尖凝聚，最终滴落在宣纸上，洇开一团浓黑。

像他此刻的心。

下人房里，妲己还没睡。

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支白玉簪，对着油灯细看。

簪身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朵寒梅雕得栩栩如生。

“快了。”她轻声说。

窗纸上映出她清丽的侧影，嘴角勾起。

尔晴今日的发作在她意料之中，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激烈些。

这说明那个女人已经乱了阵脚。

乱了阵脚的人，最容易犯错。

而她只需要等着，在合适的时候轻轻推一把。

妲己将玉簪收回盒中，躺下，闭上眼。

脑海里开始盘算下一步，春杏今日打量她的眼神不对劲，尔晴应该很快就会有新动作。

会是什么呢？

栽赃？陷害？还是从她家人下手？

无论是什么，她都已经准备好了。

屋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三更天了。

“家里没人了？”她盯着跪在眼前的春杏，眉头紧锁，“一个都没有？”

“回夫人，奴婢托人打听清楚了。”春杏小心翼翼地说，“苏妩是苏州人，父亲原是私塾先生，三年前病故。母亲早逝，她底下还有个弟弟，可去年染了天花，也没了。家里就剩她一个，这才卖身入宫当宫女。”

尔晴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这倒是出乎意料，原以为拿捏住她的家人，就能逼她就范，没想到竟是个孤女。

孤女……孤女才最麻烦。

无牵无挂，无所顾忌。

“夫人，要不……要不就算了吧？”春杏试探着说，“那丫头才来几天，大人许是一时新鲜，过阵子就淡了。您要是再动她，恐怕大人……”

“闭嘴。”尔晴冷冷打断她，“算了？现在算了，等哪天她爬到我头上，就晚了！”

她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不能从家人下手，那就从别处。这府里能让人身败名裂的法子多得是，她尔晴在紫禁城这些年，可不是白待的。

“她平日除了书房，还去哪儿？”尔晴问。

“就书房和下人房，两点一线。”春杏想了想，“对了，她偶尔会去后院的梅林，说是喜欢梅花，摘几朵晾干。”

梅林？

尔晴眼神一亮。

“去，把张嬷嬷叫来。”

妲己确实常去梅林。

傅恒喜欢寒梅，书房里总插着几枝。她每日清晨都会去摘新鲜的，换掉昨日的。

这活儿她做得极认真，挑选的都是将开未开的花苞，插在青瓷瓶里，能在书房香上一天。

今日也一样。

天刚蒙蒙亮，她就提着竹篮去了梅林。

雪后初霁，红梅覆雪。

美得惊心动魄。

她站在一株老梅下，仰头看着枝头的花苞，指尖触碰花瓣上的霜。

“苏姑娘好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