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巴别塔行动（2/2）
“蛊？”深蓝教官注意到她的走神。
蛊猛地回过神，关闭了终端：“我没事。只是在回想...罗米修斯的思维模式。他...极度自信，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他认为自己是在引领人类进化，任何阻碍都是‘旧时代的愚昧’。想通过谈话说服他，很难。”
“但这是代价最小的方式。”深蓝沉声道，“尽力而为。如果言语无效...”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散会后，蛊独自一人来到了基地的医疗实验室。
她需要配制一些特殊的药剂，以备不时之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各种化学试剂的味道，冰冷的仪器在灯光下散发出莹莹辉光。
她的思绪却无法集中在眼前的实验上。
多年前，她和罗米修斯·凯恩曾是最默契的研究伙伴，同在一家顶尖的神经科学研究机构。他们共享同样的理想主义热情，渴望用技术突破生命的局限。
Relk项目的雏形，最初就诞生于他们无数个彻夜长谈的夜晚。
“...我们可以桥接断裂的神经信号，佐娅！”记忆中，年轻的罗米修斯眼神灼灼，挥舞着双手，“想象一下，瘫痪者重新站立，失明者重见光明！这不仅仅是技术，这是奇迹！”
那时的他们，都相信技术应该用于治愈和增强，而非控制和掠夺。
分歧始于哈夫克集团的介入。巨大的资金注入和不受限制的实验资源让罗米修斯迅速沉迷。他的想法变得越来越激进，越来越...漠视伦理边界。他开始谈论“优化人类”、“淘汰弱者”、“意识上传永生”。
蛊则日益不安。
她看到了实验动物在早期原型机下的痛苦和失控，看到了哈夫克代表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军事应用的贪婪。
“罗米，我们不能这样！这太危险了！基础稳定性都没解决，更别提伦理审查...”
“伦理？”罗米修斯当时冷笑着打断她，“伦理是束缚弱者的枷锁，佐亚！哈夫克给了我们超越枷锁的力量！看看这力量！这才是未来！”
那次激烈的争吵后，蛊最后一次送罗米休斯博士生日礼物后选择了离开。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参与开创的技术，滑向不可控的深渊。
而罗米修斯则彻底投入了哈夫克的怀抱，带着他们共同的研究成果，一步步将Relk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以为他至少会止步于实验室阶段。没想到，他竟真的要将阿尔法原型公之于众。
“他居然真的完成了...”蛊无意识地重复着这句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寒意。那寒意中，有对旧日同伴走入歧途的痛心，有对技术失控的恐惧，更有一种深深的责任感——是她当年没能阻止他，没能带走所有的研究数据。
“准备得怎么样了？”黎明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倚着门框，目光扫过桌上那些成分不明的药剂。
蛊迅速收敛情绪，恢复冷静：“差不多了。一些强效镇静剂和神经阻断剂。如果...如果最后不得不对他使用，这些能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不会造成永久伤害。”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希望不会用到。”
黎明走进来，拿起一小管蓝色的药剂对着光看了看：“你还对他留有旧情，你不想杀他！？”
这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陈述。
蛊沉默了片刻：“我留下的是对过去那个理想主义者的怀念，不是对现在这个哈夫克首席科学家的同情。如果必要...我知道该怎么做。”她的声音很轻，却似乎带着一种决绝。
黎明点了点头，放下药剂：“最好如此。战场上的犹豫，死的会是自己人。”
行动前夜，所有参与人员进行了最后一次协同简报。
骇爪已经成功渗透了巴别塔的部分安保网络，获得了实时监控权限和内部结构详图：“云端厅的安保级别最高，所有人员均需通过基因检测和脑波扫描。蛊和黎明的伪装身份已在受邀名单内，但黎明需要额外通过武器检测。我为你们准备了特制的陶瓷复合材料手枪和匕首，可以避开标准金属探测。”
红狼指着几个关键的通道节点“我和牧羊人会提前十二小时混入后勤人员，潜伏在塔内。一旦你们谈判破裂，或者发出求救信号，我们会立刻制造混乱，攻击这里的电力枢纽和备用服务器机房，引发火灾警报，为你们创造撤离机会。”
牧羊人则在电子地图上标出了三条撤离路线：“最优路线是通过顶层紧急通道抵达88层的空中花园，那里有直升机坪。备用路线是经由西侧的货物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第三方案...”他顿了顿，“...如果以上路线均被封锁，你们可能需要利用高空滑索装备，从塔外撤离。我已经在相应位置预设了锚点。”
黎明检查着蛊的伪装装备——一个高端研究员常用的手提箱，内部暗格藏着药剂和微型工具：“你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确保自己的安全。你的任务是和博士‘聊天’，我的任务是让你活着完成聊天。”
蛊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装，戴上了一副无框平光眼镜，气质瞬间变得冷峻而学术化。
朱雀指挥官的全息影像再次出现，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诸位，Relk阿尔法的危险性远超寻常武器。它直接威胁人类意识的自主性。此次行动不仅关乎GTI的使命，更关乎亿万人的未来。祝你们好运，完成任务，全员归来。”
指挥中心的灯光熄灭，只留下巴别塔的全息投影在黑暗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如同一座等待征服的科技堡垒。
蛊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罗米修斯博士的照片，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坚定。
“走吧。”她对黎明说，声音平静无波，“是时候去会见...那一位‘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