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白鹿院(2/2)
沈砚白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沉默片刻,才道:“都有。云水的伤……还有今日这般决绝的出来,后续怕是……”
“云水有我祖父看着,你放心,他老人家医术好着呢,定能让云水平安无事。”
苏和卿打断他的担忧,语气坚定,试图驱散他眉间的阴霾。但她仍旧心存疑惑,眉头微蹙:“只是云水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啊?”
“没犯什么错,”沈砚白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只是触怒了我父亲,想打便打了。”
近来的忙碌化作深深的倦怠袭上沈砚白的心头,面前是自己娇美的心上人,心房不自觉地塌陷出柔软的一角。
“我父亲……”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个他本该最亲近,却实则最疏远冷漠的人,“他是一个极其看重权威,又虚伪至极的人。”
“我幼时体弱,又不似他期望的那般‘伶俐’,三岁还没学会说话,在他眼中大抵是个不成器的。他不想时时刻刻面对笨拙的我,便以‘求学’为名,将我送往千里之外的白鹿院。
美其名曰名师教导,实则……不过是嫌我在眼前碍事,早早打发出去罢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满是讥诮:
“白鹿院清苦,一年也难得见他们一面。所谓父母亲情,于我而言,不过是年节时分几句例行公事的训诫,和偶尔托人捎来的、冰冷的银钱物件。
母亲倒是来看过我几次,但她每次来都挑不到好时候。每次来时我都伤寒,全身疼得厉害,她却还要紧紧地抱我,所以我常躲着她,躲了几次,她便也不再来了。”
在青州的时候,苏和卿便知道了沈砚白从小离家,但是如今从当事人口中再次听到那些经历,苏和卿仍旧觉得震惊。
“后来,我在白鹿院略有薄名,科举也一次及第,入了陛下的眼。”
沈砚白继续道,语气渐冷,“他见我有了‘用处’,便急切地召我回来。
可回来后他发现,我这个离巢多年的儿子,早已不是他能随意掌控的傀儡。我有的想法,我的行事准则,甚至我身边的人,都不再完全听命于他。”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苏和卿充满关切的脸庞上,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清明与深深的倦怠,“他便开始处处压制,事事掣肘。从公务到起居,从社交到……婚姻。”
他提到婚姻时,目光与苏和卿微微一碰,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需要我的能力为沈家增光,却又恐惧我的羽翼丰满会脱离他的掌控。”
“陛下对我都比他对我要好上不好,为了报答他,我便志向在为朝廷效力,懒得理会他这种种小动作。但是他却变本加厉,以为能掌控一切,更是对我的婚事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沈砚白真的觉得疲惫,他慢慢靠近苏和卿,将头靠在她的腿上。
苏和卿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终于找回自己因为震惊而短暂走失的声音,问他:
“那你母亲呢?她就没有阻止过你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