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新政（2/2）

近几年国库虽然富裕了，但地方税收混乱，胥吏层层盘剥。

秦昭奏请推行“一条鞭法”，将赋税、徭役等合并为银两，简化程序，减少贪污。

但新政一出，江东十二郡的豪强便联合起来反对，甚至鼓动农民起义，砸烂了官府衙门。

陈烈亲赴江宁安抚，却发现闹事之人大都是受雇的地痞流氓，真正的农夫都被豪强所控制。

更让人头疼的是，户部在统计各地的赋税时，少了三百万两银子，但账目却完好无损。

“这世上，有资格算这笔账的，只有三个人。”秦昭神色凝重，“我，朱颜，还有……我的师姑。

不过十五年前，她因为揭发户部贪墨而被杀，据说已经自杀了。”

陈烈密查了一下旧档案，发现主持这件案子的人，就是江宁布政司，也就是反对新政的人。

这一夜，裴子云去了布政使府，在地下室的一间密室中，一个女人坐在那里，点着一盏油灯，打着算盘，桌上放着几本账本。

“臣妾等陛下好久了。”她抬起头，双目失明，“十五年前，我诈死逃出，躲在这里，就是为了收集他的证据。

那三百万两银子，已被他炼成了金砖，放在府墙之中。

至于账目上的漏洞……”

她从怀里掏出一本盲文账本：“这是真账。

他在做假账的时候，弄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把三万两中的“三”字，写成了前朝的异文。

他用惯了家父给他的砚台，砚台缺了个角，磨墨的时候，很容易出现白痕，所以才能遮掩。”

她淡淡道：“可惜我双目失明，不能出庭作证。

我虽然看不见，但也能从账本翻动的声音和证人的呼吸声中分辨出真假。”

公堂上，布政司的人还在狡辩。

锱铢坐在屏风后面，陈烈当着众人的面宣读帐目。

到了关键的时候，锱铢忽然一拍桌子：“打住！刚才念到‘三百五十两’的时候，布政使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右拳紧握，他很紧张。”

又是一个时辰的“听”，她一连点出了七处缺陷。

末了道：“大人，你身上有没有藏着和田玉佩？那是一件赃物，边缘有凹痕，是我父亲经常抚摸的地方，你拿起它的时候，你的官服纽扣和玉佩碰撞的声音，跟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布政使面如死灰，果然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

证据确凿，他认罪了。

退下后，他独自坐在大殿中。

父亲，你也可以安息了。”

陈烈一把抓住她的瞎眼，“你的任务才刚刚开始，我想让你掌管审计部，负责查天下账目。”

“我瞎了眼。”

“眼不见心不烦。”

审计署图书馆，锱铢必较，教他点字记帐法。

那一晚，她忽然问了一句：“陛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能听出声音，分辨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