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怀抱(1/2)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苗菁想过他的晓芸姐会害怕地躲开,会愤怒地质问,会哭着要离开,却唯独没想过,她第一句话竟是关心自己吃没吃苦。
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寒冬里泡在冰水里练憋气,深夜里对着木桩练到指骨渗血,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捅了一刀,在破庙里捂着伤口熬到天亮……这些苦,他从未对人说过,连自己都快忘了该怎么提起。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艰涩,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还好。”
郭晓芸擦了擦眼泪,又问:“你原是读书人,为何成了锦衣卫?”
她记忆里的苗菁是个斯文白净的少年郎,说话温温和和,所以在京城第一次见到他,差点没认出来。
“从前我问你为何来京城,你只说男儿志在四方,如今我才知道你是骗我的。苗菁,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你才不得不做这个?”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饱含着心疼,苗菁听在耳里,心肝也跟着颤起来。
“我十四岁那年,县里要修河道,知县为了凑政绩,硬给百姓摊派‘河工银’,家家户户都要捐钱,可他收了钱,却在河道的夯土、石料上动了手脚,大半银子都进了自己腰包。”
苗菁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在吞咽旧日的苦涩:“我爹身为主簿,管着县里的账册,很快就查到了猫腻。他说河工是性命关天的事,下游十几万百姓的性命、田宅都系在这河道上,绝不能让贪官毁了。他连夜写了状纸,想偷偷送到府台那里,可刚出城门,就被知县的人截住了。”
“后来……”苗菁的声音低了下去,“知县怕我爹再闹事,竟趁着夜黑,放火烧了我们家,对外只说是走水失了火外。那晚我去同窗家温书,没在家,等我赶回来时,整个院子都烧得塌了顶,浓烟滚滚,全家人都没了……”
郭晓芸抬手捂住嘴,无比心疼地看着苗菁,汹涌的泪水模糊她的双眼,却还是看到了苗菁的痛苦。
“第二日,一个穿玄色劲装、腰佩绣春刀的人找到了我,他是锦衣卫的总旗,说知道知县贪墨,也知道我爹的冤情。”
苗菁抬眼,眼底映着烛火,有水光闪动,“他问我想不想为家人报仇,想不想让知县认罪。我那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跟着他深夜溜进县衙翻查旧账,白天去河道寻找证据,甚至偷偷溜进知县的私宅找贪墨的凭证,好几次都差点被抓住。”
“最后我们找到了知县贪墨的铁证,把他送进了大狱。总旗说我心思细、能忍,适合做锦衣卫,问我愿不愿意加入。我想着,只有握着眼线、有权力,才能护住想护的人,才不会再让亲人枉死,就答应了。”
郭晓芸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从没想过,苗家竟是这样惨烈的结局,更没想过当年那个笑容腼腆的白净少年,十四岁时就成了孤儿,背着血海深仇,在黑暗里摸爬滚打,吃了多少苦才能活到今天。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少年苗菁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捧着书卷站在院角,眉眼清秀却透着一股倔强,被顽童笑话“像姑娘”时,只会攥紧拳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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