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猎蛇（下）与吐真（10月22日凌晨）（2/2）
“……代号‘蝮蛇’……每月……十五号……通过……固定频率……电台联络……呼号……‘樱花’……上次指令……就是他下达……”
“除了这次刺杀，还有没有其他针对朱长官或第九战区高级将领的行动计划？”
“……有……长期监视……寻找……收买内线的机会……尝试……在饮食……或交通工具上……做手脚……但……朱长官……防卫严密……一直……没有机会……”
“你们对第九战区内部，特别是朱长官身边的非军事人员，了解多少？有没有成功收买或安插的人？”
沈鹤年的眼皮剧烈跳动了几下，似乎这个问题触及了某种深层的抗拒，但在药物作用下，他还是断续说道：“……尝试……接触过……几个……副官处的……勤务兵……司机……但……都没有成功……他们……审查很严……有一个……姓王的司机……似乎……有点贪财……但还没……敢直接接触……最近……重点在……寻找……能接触……饮食采购或制作的人……”
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在吐真剂的作用下，沈鹤年几乎将他五年潜伏生涯所知的一切，包括一些他自己都快要忘记的细节，都倒了出来。秦风的脸色越来越冷。日谍的渗透和谋划，比之前预想的还要深入和恶毒。
当药效逐渐过去，沈鹤年开始恢复些许神智时，他茫然地看着周围，随即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脸上顿时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死灰。
秦风站起身，对记录员说：“整理口供，立刻呈报长官。通知赵处长，按名单和线索，立即实施抓捕，务求一网打尽，但要注意方式，避免引起大的骚乱。这个人，”他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所有骨头的沈鹤年，“单独关押，严加看守，暂时不要让他死。还有用。”
“是！”
秦风走出审讯室，来到隔壁的房间。另外三个在码头被捕的日本特工，也分别在不同的审讯室接受审讯。他们虽然也是死硬分子，但在“暗影”专业的审讯技巧和有限的“辅助手段”下，也陆续开口，提供的信息与沈鹤年的口供相互印证，并且补充了更多关于“特攻队”可能潜入路线和接头方式的细节。
凌晨三点，一份厚厚的、墨迹未干的审讯摘要，连同缴获的武器照片、微型胶卷的初步冲洗结果（是一些长沙城防工事和交通节点的照片），被送到了朱赤的案头。
朱赤一夜未眠，就在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和衣假寐。拿到报告后，他立刻仔细翻阅。越看，他的眼神越冷，但同时也越亮。冷的是日寇的处心积虑和无所不用其极；亮的是，这次反击，不仅粉碎了一次迫在眉睫的刺杀，更挖出了一条潜伏颇深的毒蛇脉络，获得了宝贵的情报。
“命令，”他对守候在旁的副官李韫珩和刚刚赶到的秦风、赵世瑞说道，“第一，赵处长，立即协调城防部队和警察局，以‘清查战时可疑人员、打击走私’为名，对名单上的所有日谍据点及可疑人员，实施同步抓捕。行动要快、要准，尽量活捉。反抗者，格杀勿论。注意封锁消息，控制影响。”
“第二，秦队长，你亲自负责，根据口供中关于‘特攻队’可能潜入的路线和方式，在相关区域布设暗哨和检查点，张网以待。同时，对长官部及我身边所有非战斗勤务人员，包括那个姓王的司机，进行秘密而彻底的复查。那个司机，先监控起来，看看有没有人试图接触他，必要时可以‘钓鱼’。”
“第三，将审讯摘要中关于日谍渗透手法、刺杀阴谋的部分，整理成一份详细的报告，附上部分证据照片。一式两份，一份以绝密件形式，直呈重庆委员长侍从室；另一份，抄送军政部何部长、军令部徐部长。报告要突出日寇之阴险毒辣，以及我战区反谍战之成果与艰难，同时……委婉提及，日寇之所以将我视为眼中钉，皆因我战区将士浴血奋战，使敌屡遭重创。我们需要中央在舆论、物资及反谍技术支持上，给予更强有力的支援。”
朱赤停顿了一下，看向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另外，以我的名义，给戴雨农局长发一封私电。内容……就写：承蒙关切，日前挫败日寇‘杉机关’一刺杀阴谋，斩其爪牙若干。据悉，该机关对我高层渗透甚深，手段卑劣，望雨农兄加强反谍力度，共保领袖及党国要员安全。长沙方面，弟自当严防死守，不负重托。”
这是一步妙棋。既向最高层展示了能力和忠诚，也彰显了价值与不可替代性，同时将潜在的压力部分转移，并加强了与实权人物（哪怕是需警惕的人物）的“沟通”。更重要的是，这份报告一旦上去，重庆方面在舆论和外交上，就又多了一枚打击日寇、争取同情的重磅筹码，而朱赤和第九战区的地位，也会随之更加稳固。
“第四，”朱赤最后说道，语气斩钉截铁，“通知各军、师主官及政训处长，召开紧急电话会议。我要亲自向他们通报此次反刺杀事件，要求各部立即开展内部清查和安全教育，提高警惕，严防敌特渗透破坏。告诉他们，日寇在正面战场打不垮我们，就想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们要像打扫阵地一样，把身边的垃圾清理干净！同时，这也是凝聚军心、激励士气的好机会——敌人越恨我们，越说明我们打到了他们的痛处！”
一道道命令迅速传达下去。长沙城在晨曦中苏醒，而一场无声的清洗与加固，已经在这座英雄之城的肌体内部，紧张而有序地展开。
朱赤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冷的晨风带着湘江的水汽扑面而来。一夜的紧张和疲惫仿佛被吹散些许。他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城市轮廓，心中思忖：猎蛇行动暂时告一段落，但阴影中的战斗永无休止。接下来，该是巩固战果，并准备迎接敌人正面更疯狂反扑的时候了。
系统界面悄然浮现一条新信息：
【成功挫败高价值敌对刺杀阴谋，清除潜伏间谍网络。奖励积分：点。解锁新模块：“内部忠诚度监测”（初级）——可对核心团队成员进行基础的风险评估提示。】
新的工具，新的挑战。天，快要完全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