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暴雨困兽，无常再索命（2/2）

王乐福听见声音赶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声，胖身子直接软倒在地，管家和下人拼命扶着才没晕过去。“无常……是无常！他来了！他来了！！下一个就是我！就是我啊！”他语无伦次地哭嚎，恐惧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

白辰强忍着不适，上前仔细检查。杨紫和徐子东警惕地盯着门口的张华峰和中村藤一。可就在白辰轻轻抬起陆大山已经僵硬的胳膊时，他的目光猛地一凝！陆大山手腕内侧，有个特别不显眼的淡青色印子。印子周围的皮肤有点凹进去，摸起来冰得刺骨，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特别微弱、却异常阴冷的能量残留……这绝不是爪子抓或者撕扯能造成的，这分明是……被极寒的力量瞬间冻过的痕迹！

是中村藤一！白辰猛地抬头，目光像刀似的射向门口的中村藤一。中村藤一还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但那双鹰眼深处，好像闪过一丝特别细微的、被看穿秘密后的阴冷杀气。张华峰的独眼也微微眯起来，打量着白辰，似乎在判断他发现了多少。

为什么？中村藤一为什么要对陆大山下手？还伪装成夺命无常的手法？栽赃？灭口？还是……陆大山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无数疑问瞬间涌进白辰的脑子。但他现在不能说，没证据，还会立刻跟中村他们打起来。

“是……是无常！绝对是那个杀千刀的无常！”王乐福瘫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他进来了！他就在这宅子里！下一个就是我！救我！张先生！中村先生！救我啊！”

管家还算镇定，但脸色也白得吓人。他凑到魂飞魄散的王乐福耳边，小声说：“老爷……老爷！听我说！现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山路肯定被冲垮了，成了泥坑……电话线也断了，警察一时半会儿根本来不了！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大厅去！除了家里知根知底的下人，把那些……那些客人也请过去！人多眼杂，那凶手再厉害，总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吧！只要熬到天亮，雨小了，我们再想办法报警！”

王乐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吼：“对！对！集中起来！都给我集中到大厅去！谁也不准单独待着！快去！”

没一会儿，王家那间最宽敞、却也最压抑的大厅里，灯火通明，可一点都驱散不了空气里的恐惧和猜疑。

所有人都被“请”到了这里。白辰、杨紫、徐子东坐在一边的红木椅子上，脸色沉静，目光却不时扫过在场每个人。张华峰和中村藤一坐在他们对面，中村藤一闭着眼养神，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张华峰则嘴角挂着点若有若无的阴笑，独眼像毒蛇似的慢慢扫过众人。受了惊的菲菲裹着毯子，缩在椅子里小声哭，妆都花了，看着特别狼狈。周老板坐立不安，不时掏出手帕擦额头的汗，显然后悔今晚来蹚这浑水。赵旭也被请来了，他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脸色好像比平时更白，安静地坐在角落，眼神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害怕和茫然，像个被无辜卷进血腥事里的读书人。王乐福被几个心腹家丁围着，坐在主位上，怀里紧紧搂着他十六岁、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儿王艺涵。他胖脸上没一点血色，眼神涣散，身子不停抖，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各……各位……”王乐福硬撑着开口，声音又干又颤，“实……实在对不住……大家也看到了，陆老板他……出事了……那凶手太凶残，我……我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才请大家到这儿暂时避一避……人多……力量大……只要熬到天亮……天亮就好了……”他语无伦次的，谁都听得出来，所谓的“为大家安全”，不过是怕自己落单，成了下一个目标。

窗外，雷声像巨神的战车，轰隆隆地碾过天空，震得窗纸嗡嗡响。闪电不时照亮大厅，把一张张僵硬、恐惧、猜疑的脸照得惨白。狂风裹着雨水，疯狂地拍打着门窗，发出“砰砰”的响声，好像外面的夺命无常正在咆哮，想冲进来。

王艺涵吓得把头深深埋进父亲怀里，小声哭着。“姑……姑娘别怕。”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赵旭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对着王乐福微微欠了欠身：“王老板，您女儿好像吓得不轻。要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陪她说说话，讲点故事，说不定能分散下注意力，别吓坏孩子。”

王乐福这会儿哪还有主意，见女儿确实吓得厉害，又觉得赵旭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胡乱点了点头。赵旭把王艺涵带到大厅一侧稍微安静的角落——离主位不远，又能避开大部分视线。他柔声讲起《三国演义》的故事，从桃园三结义讲到三英战吕布，声音平和舒缓，居然暂时压过了窗外的风雨声，王艺涵的哭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大厅中间，大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不停的暴雨雷声。

周老板终于忍不住，颤声问：“……那夺命无常……到底……到底是什么人啊？王家……王家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哼。”一声冰冷、满是轻蔑的哼声响起。是中村藤一开口了，他还是闭着眼，用生硬的中文说：“只会躲躲藏藏、偷袭的鼠辈罢了。敢现身的话，分分钟让他变成冰雕。”语气里满是自信和冷酷。

张华峰没说话，枯瘦的手指轻轻敲着椅背，独眼深处却闪过一丝特别少见的凝重和疑惑。不对劲。刚才陆大山死的时候，他的精神力网络跟平静的湖面似的，没察觉到半点不正常的、属于异能者的能量波动！这绝不可能！除非那夺命无常杀人全靠体力，不用一点异能？可那样的伤口和神出鬼没的方式，绝不是纯体力能做到的！或者……对方的异能特殊到能完全屏蔽甚至骗他的感知？还是说……对方早就潜伏在这大厅里，就在眼前这些人里面？他的目光像最细的探针，又一次慢慢扫过白辰、杨紫、徐子东、菲菲、周老板、赵旭……甚至每个站着的下人。

白辰也在心里飞快盘算。陆大山手腕上的冰冻痕迹绝不会错。中村为什么杀他？又为什么伪装？夺命无常的真正目标到底是谁？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在这大厅里？赵旭那过于平静的样子又浮现在脑海里，可那个温和讲着三国故事的书生，怎么看都跟那个残忍的索命杀手联系不起来。

杨紫指尖的电弧在袖子里无声跳动，徐子东的感知则像水波似的，仔细探查着周围任何一丝水汽的异常流动。

窗外，暴雨跟瀑布似的，雷声轰隆隆响，一点没停的意思。这座灯火通明的大厅，好像成了狂暴黑暗海洋里唯一的孤岛。而岛上的人，互相猜忌，互相防备，死亡的阴影像粘稠的墨汁，渗进每一寸空气，缠在每个人的心上。那索命的无常，说不定真的就藏在他们中间，带着冰冷的笑，等着下一次动手的机会。

王家大院的每个角落，都被这绝望的阴霾彻底罩住，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