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瓮中之鳖（2/2）
另一个则弯腰驼背，好像背上压着座肉山，穿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一只眼睛里满是怨毒和得意——不是御兵卫的头号叛徒，驼背天魔张华峰，还能是谁？！
“白家的小子，好久不见啊？”张华峰那跟锈刀刮铁似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过来，在空旷的操场上打转，满是嘲讽，“拉桑给你们准备的这份大礼，还满意不？喜欢你们的新坟地不？”
平川次郎没说话，只抬起戴白手套的手，轻轻抬了抬下巴，那姿态傲慢得不行，好像在看两只马上要被踩死的虫子。
白辰和徐子东背靠背站着，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绝望从脚底板蔓延到全身。完了！这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绝杀局！所有出口都被厚重的铁门堵死，门口甚至还架着两挺“歪把子”轻机枪，射手眼神冷漠，手指扣在扳机上。
更让他们窒息的是环境——脚下的土地因为连着晒了好几天太阳，又被日军刻意清理过，干得裂开一道道跟婴儿嘴似的口子，连点湿痕都没有。空气又热又干，连一丝水汽都感觉不到，徐子东拼命想感知远处可能存在的水源，可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干得死寂的虚无！他的控水能力，在这儿彻底废了！
抬头看天，蓝得刺眼，却空得让人发慌。别说鸟了，连只苍蝇都没有！白辰集中全部精神，想感知地底深处可能有的虫子、老鼠，哪怕是最小的生命也行，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被邪术净化过的虚无！平川次郎带来的九菊一派高手，显然用秘法把这地方变成了生命禁区，彻底剥夺了他控兽的能力！
还有杨紫……他们甚至不敢想，在外面等着的杨紫是不是也遭了伏击！是不是正因为感知不到里面的动静而急得不行！
就在这时，操场边上那些原本缩在工棚里、或者因为害怕躲在角落的几十名劳工，也被凶神恶煞的日本兵和汉奸侦缉队，用亮闪闪的刺刀和带倒刺的皮鞭，粗暴地赶了出来。他们跟受惊的羊似的，哭着、求着、被踢打着，全慌慌张张地聚到操场中间，正好把白辰和徐子东也围在了里面。绝望的哭声、日军的呵斥声、皮鞭抽打的声音混在一起，把这修罗场似的氛围衬得更浓了。
围墙上的平川次郎好像对这混乱肮脏的场面特别反感，对身边一个日军军官模样的人轻轻挥了挥手，跟掸灰尘似的。
那军官“唰”地抽出腰间的指挥刀，雪亮的刀锋在太阳下划了道刺眼的光，往前狠狠一指，用日语厉声吼道：“撃て！（射击！）”
“不要——！趴下！”白辰眼睛都红了，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想提醒那些无辜的劳工！
可他的声音瞬间被更狂暴、更密集的枪声盖了过去！
“哒哒哒哒哒——！！！”“砰！砰！砰！砰！”
围墙上，几十支步枪、两挺轻机枪，甚至还有几支冲锋枪，同时喷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像暴雨似的，铺天盖地砸向操场中间手无寸铁、挤得跟靶子似的人群！
“噗嗤！”“啊——！”“我的孩子！”“救命啊！”“天杀的小鬼子！”
子弹轻易撕开单薄的皮肉，发出让人牙酸的闷响！鲜血跟不要钱似的四处飞溅，在空中形成一片恐怖的血雾！惨叫声、哭喊声、绝望的咒骂声、人倒在地上的“扑通”声瞬间炸开来，织成一曲地狱的哀乐！人们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片一片地倒下，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温热的血像小溪似的，很快染红了干裂的黄土，汇成一片黏糊糊的、满是铁锈味的血沼！空气里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浓得化不开，能让任何没上过战场的人当场吐出来！
白辰和徐子东眼睛里瞬间布满血丝！无尽的愤怒、悲痛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冲击着他们的理智！这些都是自己的同胞啊！可他们连自己都顾不上！子弹像蝗虫似的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织成一张死亡大网！
徐子东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猛地拽过身边一个刚中枪倒下、还在抽搐的劳工尸体，死死挡在自己和白辰身前！
“噗噗噗噗噗——！”密集的子弹瞬间把这具还有温度的尸体打得血肉横飞！骨头碎裂的声音不停传来！巨大的冲击力像重锤似的一下下砸在徐子东身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嘴角甚至溢出血丝！但他死死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扛着这不断变烂的“屏障”，为自己和白辰争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喘息时间！
可流弹最无情！一颗滚烫变形的跳弹，正好穿透尸体边缘比较薄的地方，带着旋转的力道，猛地钻进了徐子东撑着身体的大腿！
“呃啊——！”徐子东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剧痛传来，整条右腿一下没了力气，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滚烫的血像喷泉似的从裤腿渗出来，滴在地上的血泊里，晕开一片更深的红。
“子东！”白辰嘶吼着，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拼命拽着他躲闪。他借着操场上零星堆着的建材木箱、沙袋和石头当临时掩护，身形跟鬼魅似的在密集的弹雨中穿梭，每一次移动都险象环生！可子弹太密集了，把整个操场都盖住了，几乎没有安全的地方！
“嗤——！”一颗滚烫的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带走一小块肉，火辣辣的疼钻心刺骨！血立刻染红了整个肩膀，顺着胳膊流下来。
屠杀没持续多久，可能就一两分钟，可在这地狱般的场景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当枪声像开始时那样突然停住，整个操场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刚才还挤满活人的地方，现在只剩横七竖八、叠在一起的尸体，几乎没一具是完整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内脏和碎骨头混在黏糊糊的血泥里。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憋在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一切，只有偶尔尸体滑落的“噗通”声，反而更显得这寂静有多恐怖。
白辰半跪在地上，扶着脸色惨白、大腿不停流血、几乎站不住的徐子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肩膀上的伤口也在不停冒血，把他的破衣服染成了暗红色。他们靠着几具叠在一起的残缺尸体，还有半个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旧沙袋当最后掩护，侥幸在这场无差别的大屠杀里活了下来，可两人都受了伤，体力也快耗光了。
围墙上，张华峰和平川次郎脸上露出满意又残忍的笑。清理掉了没用的“垃圾”，还成功打伤了主要目标，计划进行得太顺利了。
“行了，拉桑。”张华峰那让人恶心的声音又响起来，跟丧钟似的，“该你上了。这俩‘大补’的骨髓，可是稀罕东西，别浪费了。记住，留口气，我还有话要问。”他的语气，跟吩咐厨师处理两条活鱼似的。
“嘿嘿嘿……放心，天魔大人！您等着瞧好！”暗渠方向传来一个兴奋到变形的声音。
只见拉桑四肢着地，跟真正的巨型人蜥似的，从洞口快速爬了出来。他贪婪地深吸着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脸上露出迷醉又癫狂的表情，好像这是世上最好闻的味道。他看都不看满地的同胞尸骸，那双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了受伤不轻、狼狈不堪的白辰和徐子东，细长分叉的舌头飞快地舔过变得愈发尖利的牙齿，发出“嘶嘶”的渴望声。
他的双手开始发生更加明显和恐怖的诡异变化——指甲变得愈发漆黑、尖锐、弯曲如钩，手背乃至小臂的皮肤快速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暗绿色的、油腻反光的角质鳞片！他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响，身体微微伏低，肌肉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非人的力量。
“终于……终于可以尝尝异能者的滋味了……多么澎湃的生命力量……”拉桑嘶哑地低语着，一步步向着白辰和徐子东逼近，那眼神贪婪而专注，仿佛已经在用目光剥离他们的血肉，品尝他们骨髓的鲜美。
白辰将几乎无法行动的徐子东紧紧护在身后，强忍着肩头和大腿（搀扶徐子东时牵动伤口）传来的剧痛，缓缓站起身。他手中紧紧攥着那把仅存的、锈迹斑斑且已经变形的铁锹，目光如同濒死的野兽般死死盯住一步步逼近的拉桑，又飞快地扫过围墙之上那密密麻麻的、冰冷的枪口和那两个如同魔神般矗立的身影。
前有诡异凶残、能力诡异且几乎无法破防的同族叛徒，四周是高墙电网和无数黑洞洞的枪口，绝地环境剥夺了他们最大的依仗，同伴重伤濒危……这几乎是一个十死无生、令人绝望的绝境！
汗水混着血水从白辰的额角不断滑落，滴入脚下的血泥之中。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肾上腺素飙升，寻找着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一丝一毫的生机。
拉桑似乎享受够了这种压迫感，发出一声兴奋到极点的尖锐嘶啸，猛地蹬踏地面，身影如同贴地疾飞的箭矢，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直扑白辰！那双覆盖着鳞片、异化如龙爪般的利爪撕裂空气，直掏白辰的心窝，要将他彻底撕碎！
白辰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状，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全力挥起那柄残破的铁锹，迎向那索命的魔爪！
绝地死斗，全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