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狐仙有难(2/2)
回应他的,只有董钰破破烂烂的喘气和喉咙里压不住的、疼到哭的呜咽。她死死咬着牙,嘴唇都咬烂了,血顺着嘴角往下流,眼神发飘,却还透着点本能的、倔倔的抗拒。她可以不要脸,可以没良心,但骨子里那种底层人最朴素的、对侵略者从根儿里的恨,撑着她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不能低头…不能…娘在看着呢…
“继续。”平川次郎面无表情地吩咐,跟看场无聊的实验似的。
刑讯手放下皮鞭,拿起两根细长的、闪着冷光的金属探针,一步步走向疼得快没意识的董钰…
与此同时,闸北区边缘,一个废弃的、满是机油味的破仓库里。
这儿成了白辰三人临时的落脚点。昏黄的煤油灯在满是蛛网的角落投下晃来晃去的光,把白辰和徐子东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跟鬼似的。
徐子东在满是油污的水泥地上焦躁地来回走,每一步都沉得很,发出咚咚的响。“三天!辰哥!就剩最后一天了!杨紫姐还在巡捕房的死牢里!董钰那狐狸精连个影子都找不到!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看着杨紫姐被…”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眼睛布满血丝,拳头攥得咯咯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白辰盘腿坐在一堆废弃的麻袋上,闭着眼,跟打坐的老和尚似的。他好像没听见徐子东的着急,所有精神都沉到血脉深处,和那种从远古来的、能跟万物沟通的兽性本源融在一起。寻龙引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古朴的玉在昏暗中闪着温润却着急的微光。指向第十四罗汉的指针,跟被什么强大又阴邪的力量死死按住似的,使劲地、白费劲地抖着,却指不出一个清楚的方向!董钰的气息,好像被彻底屏蔽、扭曲了!
着急跟毒藤似的,缠着白辰的心脏。时间一分一秒过,杨紫在死牢里没人帮,董钰找不到,巡捕房的最后期限跟悬在头上的剑似的…他必须找到突破口!不管什么突破口!
他把沟通的范围用到最大!意念跟无形的潮水似的,以仓库为中心,疯狂地往四面八方扩散!越过脏弄堂,穿过繁华街道,钻进黑暗角落…召唤着,找着,捕捉着任何一点和董钰有关的、微弱的气息。
仓库角落里,几只原本缩在阴影里发抖的老鼠突然停下啃垃圾,黑豆似的眼睛里闪过点奇怪的茫然,接着被更强的意志控制住了。它们支棱着耳朵,细胡须急促地抖着。
下水道深处,一群抢腐肉的老鼠猛地停嘴,齐刷刷抬头,浑浊的眼睛望向同一个方向。
阴暗潮湿的贫民窟深处,一只瘦得皮包骨的野猫正舔伤口,琥珀色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一条线,警惕地望向空处。
白辰的意识跟分成了上千股似的,附在这些城市里最不起眼、却到处都有的小生灵身上。他“看”到垃圾堆里爬的蛆,“闻”到污水沟里刺鼻的臭,“听”到醉汉含糊的胡话和野狗凄厉的叫…无数杂乱恶心的信息碎片跟洪水似的涌进他脑子里!
过滤!筛选!捕捉!
他忍着精神被撕裂的疼和感官被脏东西淹没的难受,跟最精密的筛子似的,疯狂过滤这些没用的信息,就为了找那一点属于董钰的、独特的、混着廉价脂粉、藤条味儿和骨子里那种市井狡黠的气息!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里慢慢过。徐子东看着白辰闭着眼却不停转的眼球和额角爆起的青筋,看着他攥着寻龙引、手背上凸起的骨头,也不焦躁地走了,大气不敢出,拳头攥得指甲掐破掌心,渗出血珠。
突然!
一只缩在虹口区一栋戒备森严的建筑外墙排水管里、浑身湿淋淋的老鼠,它的意识碎片跟闪电似的扎进白辰脑子里!
“看”到的画面特别模糊、跳来跳去、不稳定:
冰冷的、反射着惨白灯光的灰色水泥墙…
满是暗红色可疑污渍的地面…
粗绳子深深勒进白皮肤里,留下刺眼的青紫…
一只戴黑皮手套、满是老茧的手,举着一根闪着冷光、缠着电线的金属棒…
一个模糊的、穿深色和服、戴金丝眼镜的侧影,冷冷地站着…
最后,是一个特别短、却跟印在脑子里似的疼到极致的画面:
一张满是汗、血和泪的脸,因为太疼而扭得不成样!是董钰!她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因为太疼而散得很大,嘴张着,好像在无声地尖叫!她的身子被绳子绑着,使劲往上弓,跟快死的鱼似的!而她身后墙的阴影里,一个佝偻得跟个大肉瘤似的吓人影子,若隐若现!
“啊——!”白辰猛地睁开眼!嘴里发出一声压到极致的、跟受伤野兽似的低吼!一股狂暴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跟火山爆发似的从他身上喷出来!瞬间填满了整个破仓库!
“辰哥!”徐子东被这突然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心脏狂跳,“怎么了?找到了?!”
白辰的胸口使劲起伏,那双深眼睛此刻红得跟烧着地狱的火似的!他慢慢站起来,每个动作都带着千斤重的沉和压不住的杀气。寻龙引被他死死攥在手心,玉的冰凉也压不住他心里的滔天怒火。
他看向徐子东,声音沙哑低沉,跟沙子在铁板上磨似的,每个字都浸着冷:
“董钰…在日本人手里。梅机关刑讯室。”
“杨紫的冤屈,董钰的命…都在里面。”
“子东,”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好像带着硫磺和硝烟的味儿,“准备…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