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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一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略一慌乱,即猜到了怎么回事。他详细询问了沈千行在湘西做过什么,然后立刻命人将四位儿媳的尸体焚烧掩埋,并连夜组织马队,星夜不停的赶路,想要将儿子送往湘西,可为时已晚。沈千行尚未来得及起身,即一命呜呼,死得倒算安详,看不出有何不妥。悲痛的沈父,明知留下其尸体不妥,却无法忍心将儿子的尸体焚烧,于是请了大量和尚道士做法超度,又请名医将其尸体药物处理,然后和大量陪葬品一起深埋地下。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沈家虽经此大难,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人生是没有如果二字的。一子错,满盘皆输。噩梦,才刚刚开始。大量的陪葬品,引起了盗墓贼的注意。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盗墓贼,下了坟墓后,肉包子打狗,一去无踪。反而是本该早已死绝的沈千行,狰狞的从盗洞里爬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回到沈家,敲响了自家的大门

我合上了书籍,面色有点苍白,身体有孝冷,书中所描绘的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甩手把这本天方夜谭、宣扬封建迷信的古书丢进了火堆,又从身旁的一堆书籍中,随手拿起一本继续翻阅。这些书,都是我们这些支援贫困山区建设的知识分子,从当地的老百姓家里和几位老巫医手里收到的。我叫沈思源,长相嘛,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皮肤稍微有点白,五官还算端正。我的祖上是开当铺的,有些家底,所以小时候侥幸读了两年私塾,在这个文盲遍地的70年代末,算是有高学历的知识分子吧。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又黑又瘦,个子却高的出奇,满脸麻子的丑陋家伙。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姓王,名二,由于脸上布满麻子,所以我习惯称他为王二麻子。此时的他正流着哈喇子,眼冒绿光,不停地用一只木勺,搅拌着一锅浓浓的狗肉。

人生,其实就是一个不断认识自己的过程。童年的时候,我天真地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倒我的,我就是上帝。长大了我才发现,原来我连一根草都不如,风吹向哪里,我就要指向哪里,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我和王二麻子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顽主,从小混迹在八大胡同,高不成低不就,因为想要混点资历,将来捞份好点的工作,来到了湘西永顺县回龙乡龙凤村。一个人烟稀少、天高皇帝远、被人遗忘的小山村。不过,龙凤村虽然只有百多户人家,但并不影响我们这些大学生志愿者的决心。雄心壮志的我们,满腔热血的来到乡里,刚落下脚,即展开了青少年普及教育、扫盲,破除封建迷信,宣扬计划生育等多项运动。我们和当地的村委会联手,挨家挨户的上门给老百姓做思想工作,并且,勇敢地,毫无所惧的揭穿了村里老巫医的骗人把戏。实现四个现代化的目标,如火如荼的拉开了序幕。

汤已滚烫,王二麻子的口水,顺着嘴角,稀稀拉拉,看得我一阵心惊肉跳。好好的一锅肉,我可不想被他糟蹋了。锅里炖的是王二麻子傍晚从一位老农家里偷来的一条老黄狗,还有几把山上采摘的野菜,以及两个硬邦邦,能把人牙齿崩坏的高粱馍馍。我和王二麻子两人,一人祖上是开当铺的资本家,一人是父母逃到台湾的后代,成分绝对和根正苗红的贫农子弟无关。若不是因为王二麻子家里有点关系,以我们两人的德行,别说大学毕业,中学能不能上都成问题,哪里有机会来到这贫困山区捞资历。即使这样,我们两人在大学生志愿者当中,也极不受欢迎。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两人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肚皮,至于什么教书啊,什么给大叔大婶讲计划生育的优势啊,还是留给那些更需要的志愿者吧,我俩没那么崇高。

肉香弥漫,王二麻子舀了一勺汤肉,就想往嘴里送,但我早有防备,一把夺下了汤勺。我说你丫的整天不刷牙,别把汤勺弄脏了,污染了一锅好汤。王二麻子顿时大怒,说你这个王八蛋,我上周才刷的牙,很干净。倒是你大爷的,被封建迷信书籍毒害的太深了,我是为了拯救你,才把自己珍贵的知识种子献出,给你改善下伙食,一般人我还舍不得呢。我说去你老母,就你那怂样还知识种子呢,村里的鸡鸭狗都被你丫的摸绝了。去找个碗,自己盛着吃,别影响你小爷我的胃口。

王二麻子摸了摸半扁的肚皮,说没工夫和你扯淡,老子先把五脏庙填填。说完迅速拿起一个有点残破的瓷碗,自顾自的盛了一碗大嚼起来。我深知这货的肚量,顾不上再看这些书籍,随手把手中的书丢进火堆,也拿起一个瓷碗,盛了满满一碗肉菜,往肚子里塞。不过盏茶时间,满满一锅汤肉,被我两人风卷残云,吃了个底朝天。王二麻子抱着滚圆的肚子,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有些干扁的烟袋,从一本书当中撕下一条纸,卷了根旱烟抽了几口,然后将剩下的半根,递给了我。我接过半支土烟卷,陶醉地吸了几口,左右闲着无聊,继续和王二麻子开始扯皮。

我说王二麻子,你又偷老农的烟叶了吧,思想道德太败坏。王二麻子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一点就着,马上还击道,你大爷的,要讲道德败坏,谁能和你比,你丫一天到晚盯着人家大姑娘的屁股看,我们知识分子的光辉形象都被你丫的抹黑了。我说可拉倒吧,我还能赶上你啊。你这货整一打入我军内部的饥渴分子,一天到晚没事就往水房跑,变着花的往女水房看,就盼望着遇上哪个大姑娘洗澡,可以一饱眼福,你当我不知道呢。王二麻子顿时恼羞成怒,马上反击,历数我从三岁到十七岁的所有罪行。我当然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展开了骂战。

或许,没经历过蹉跎岁月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我两这种斗嘴的方式。那年月,生活苦啊,贫困山区更苦。可人吗,即使活的再苦再累,总要找点乐子,苦中作乐。志愿者的生活吃不好、睡不香,枯燥乏味,还没多少钱拿。长得英俊潇洒点的还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像我和王二麻子这样要姿色没姿色、要钱没钱,又不知道上进的落后小青年,唯一能做的就是互相扯皮,打发时间。

正当我和王二麻子面红耳赤,争论不休的时候,燃烧的柴火,慢慢熄灭,四周顿时有些阴森发冷。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看了太多迷信书籍的原因,我下意识的感觉脖子后面有人对我吹了口凉气,顿时一个哆嗦,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和王二麻子说,老子要去方便,你丫一人在这慢慢扯皮吧。说完跑到了巫观后的森林里,脱下裤子蹲地上一顿排泻,正当我神清气爽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下有点痒,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屎尿横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脚下,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血红色的蜈蚣,狰狞的顺着我的裤脚往上爬。我顿时一阵恶寒,慌忙擦了两下屁股,提上裤子把裤腿上的蜈蚣抖掉,就往巫观里返。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刚走进巫观,即听到了一阵沙沙的怪异声响。

柴火已经熄灭,巫观里有些伸手不见五指,我隐隐约约看到王二麻子还坐在锅前,忙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让他赶快和我一起离开。可让我惊讶的是,王二麻子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呼喊,回应我的,依然只有那诡异的沙沙声响。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我本能的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我和王二麻子吃肉扯皮的地方,是动荡年月中遭砸毁的一所破败巫观,巫观里诡的是苗族先祖蚩尤,听说以前逢年过节,要用大量的活物血祭,不知道杀了多少生灵,整座巫观阴森森的,平常日子,大白天都没人敢靠近。可我们是新时代的小青年,信奉的是科技强国,怎么可能会相信世上有鬼呢我狠狠的骂了两句脏话,强作镇定,掏出一盒火柴,颤抖的划了半天,总算点燃了一根,眼前的一幕,让我浑身发抖,差点崩溃

第二章临危受命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会拉着王二麻子,永远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有些事,一氮始,你就无法停止,它将成为你的噩梦,无时无刻的缠绕着你,不死不休

我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景象,王二麻子竟然不见了,而在王二麻子坐的地方,盘踞着一条条不过手臂长短,三角头,身上拥有金色、红色光环的毒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罗在一起,组成个一个貌似王二麻子的影像。这诡异的一幕,让我终身难忘。我努力的想要保持冷静,可还是浑身冰凉,双腿发抖。这种蛇,普通人或许没见过,可我并不陌生,我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古书中见过。这种蛇名为麻蛇,是一种古代在苗族神话中出现过的毒蛇,只是型号小了许多,不过,我没有时间去关心这些毒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因为这些毒蛇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嗤啦着舌头,狰狞的向我游来,我顿时一个哆嗦,顾不上找寻王二麻子,疯了一样的冲出巫观,向山下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喘着粗气,昏昏沉沉的扶着墙边,停了下来。诡异的巫观,已经成了一点影子,远远被我抛在背后。可我依然尚未从刚才的噩梦中惊醒过来,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第一次怀疑,鬼神一说是否毫无根据。我回到了居所,一栋水泥混合着动物粪便浇砌的破败小屋,一头栽倒在床上。我不敢告诉别人,今晚所遇到的一切,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多嘴的唯一结果,就是会被当成宣扬封建迷信的愚昧青年,开除志愿者队伍。可让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是不可能的。王二麻子不见了,巫观周围忽然出现大量的蜈蚣和毒蛇。如果王二麻子是被吃掉了,那不可能一点声响没有发出,而且巫观内没有任何血迹和慌乱挣扎的痕迹,王二麻子应该尚在人间。

况且,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毒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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