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溪镇迷雾(1/2)
列位客官,上回书说到,慕容栖霞与萧归鹤在烈风峡遭遇死士伏击,一场血战。
虽将来敌尽数歼灭,可己方亦折损人手,那伙黑衣匪徒更是败则即死,服毒自尽,未留半分活口线索。
真真是来时汹汹,死时空空!
这南归之路,头一遭便是这等阵仗,往后还不知有多少凶险!
今儿个,咱们就讲这慕容侯爷一行,带着满身血腥与疑虑,如何离开那凶煞之地,又在前方小镇之中,遇着了怎样蹊跷的见闻!
队伍离开血腥弥漫的烈风峡,又向前行了大半个时辰,方寻到一处傍着山溪、地势略为开阔的缓坡歇脚。
人困马乏,更兼伤者需得包扎,破损的车驾也需再作加固。
慕容栖霞命人取来溪水,亲自为冯罡清洗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药粉触及皮肉,冯罡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疼便喊出来,不丢人。”
慕容栖霞手法娴熟地缠上绷带,语气平淡,“第一次经历这等贴身搏杀,面对的不是战场上的明刀明枪,而是刺客死士的阴毒手段,感觉如何?”
冯罡喘了口气,瓮声道:
“师父,徒儿……徒儿觉得心里发毛。战场上纵是以命相搏,好歹知道对手是谁,为何而战。”
“可这帮人……黑布蒙脸,不言不语,上来就下死手,败了便立刻自尽,像是……像是一群没有魂的鬼!他们到底图什么?就为了杀师父您?”
慕容栖霞系好绷带,抬眼看向正在溪边默默拭剑的萧归鹤,又扫过周围或坐或卧、面带疲惫与惊悸的随从们,缓声道:
“正因不知他们具体图什么,才更可怕。但无非是那几样:阻我归乡,断我查案,或干脆取我性命,以绝后患。至于为何如此急迫,甚至不惜在京畿附近动用此等死士……”
她顿了顿,声音转冷,“说明我们南归,定是触及了某些人极大的利益,或……极大的秘密。”
萧归鹤还剑入鞘,走了过来,接过话头:
“那匪首临死前所言‘主上不会放过’,虽未指明,但‘主上’二字,非同寻常。寻常江湖势力、绿林山寨,头领多称‘寨主’、‘帮主’、‘当家’。”
“这‘主上’之称,更近于豪门禁脔、隐秘组织,甚或……某些不便见光的大人物圈养的死士。”
慕容栖霞颔首:
“与月湖山庄那死士联系起来看,风格确是一脉相承。齿藏毒囊,行动果决,不露根底。这背后,绝非曹谨言一人之力所能支应。”
“他在宫中朝廷虽有势力,但蓄养此等专业且悍不畏死的死士杀手,非有庞大财力、严密组织与特殊渠道不可。”
“还有那枚竹哨。”萧归鹤从怀中取出那枚自匪首身上搜出的普通竹哨。
他仔细端详,“制作粗陋,并无特殊标记。但当时情势,他欲吹哨,绝非为了求救。周遭并无其他伏兵响应。那可能是……发出某种特定信号?比如,任务失败,或目标已被合围?”
“亦或是通知远处同伙,启动另一套方案。”
慕容栖霞目光投向东南方,那是他们将要前行的方向:
“我们此行路线虽非绝密,但知道具体时日、并能推算出我们大致行至烈风峡时间的,范围不大。”
“京中能拿到这份行程的,不过那几家。而能将消息如此之快传递到京外,并调集死士精准设伏的……其能量不可小觑。”
两人低声交谈,将线索一一拼凑,虽仍隔迷雾,但那股迫近的危机感与隐藏在暗处的庞大阴影,已让周遭空气都凝重了几分。
歇息完毕,重新上路。
此番队伍行进更加警惕,斥候放出更远,车驾间距调整,鹤影卫不再隐藏,明暗结合巡视四周。
一路再无变故,但那种山雨欲来前的压抑,始终萦绕不去。
又行了一日,在夜色暗沉前,终于望见前方山坳处升起袅袅炊烟,隐约可见屋舍轮廓,是一座小镇。
镇口歪斜的木牌上,写着“清溪镇”三字。
镇子不大,约莫百来户人家,一条清浅溪流穿镇而过,故名清溪。
像这样的小镇,本是南来北往商旅、行人中途歇脚的好去处,往日此时,该有些许人气。
可今日队伍临近镇口,却觉得异常冷清。
街道上几乎不见行人,两旁店铺大多关门闭户,偶有开门的,掌柜伙计也皆是无精打采,面带忧色,警惕地打量着这支带着兵刃、车驾染尘、显然经过风霜甚至厮杀的车队。
“这镇子气氛不对。”萧归鹤低声道。
慕容栖霞也察觉了异样,略一沉吟,对冯罡道:“去问问镇上唯一的客栈在何处,今晚我们在此歇脚。让大家打起精神,莫要分散,一切小心。”
冯罡领命,带着两名护卫上前询问。
一个蹲在屋檐下抽旱烟的老汉,见他们携刀带剑,有些畏缩,含糊指了方向,便缩回屋里去了。
循着指引,来到镇东头一家名为“悦来”的客栈。
客栈门面半旧,此时亦是门庭冷落。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干瘦男子,见突然来了这么一大队车马,且护卫精悍,带着煞气,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强堆起笑容迎上来。
“诸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店宽敞干净,马厩草料俱全……”掌柜的殷勤招呼,眼神却不住往队伍中那几辆带有明显官家印记、甚至隐约可见皇家纹饰的马车瞥去,心中惊疑不定。
“住店。要几间干净上房,再安排通铺。马匹车辆好生照料。”萧归鹤上前,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度。他取出银钱预付,并未亮明身份。
掌柜的连连应诺,唤出两个无精打采的伙计帮忙安置车马,自己亲自引着慕容栖霞、萧归鹤等人往后院清净的上房去。
一路穿堂过院,果然少见其他客人。
“掌柜的,贵宝地今日似乎格外清静?可是有何缘故?”慕容栖霞看似随意地问道。
掌柜的脚步一顿,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这位……夫人有所不知。咱们清溪镇往年虽不繁华,却也安宁。可就在前几日,镇上出了两件怪事,闹得人心惶惶,好多人家都闭门不出了,过往客商也少了许多。”
“哦?是何怪事?”萧归鹤问。
掌柜的将二人引入一间较为宽敞的客房,又探头看了看外面,才掩上门,心有余悸地道:
“这头一件,是三天前的夜里,镇子西头的老鳏夫陈三,突然暴毙在家中!”
“发现时人都僵了,可浑身上下不见伤口,也没中毒迹象,就瞪着眼,满脸惊骇,像是活活吓死的!官府来人看了,也说不出了所以然,只道是急症。”
“第二件更邪乎!”
掌柜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恐惧,
“就是前夜,镇上李员外家那才八岁的小孙儿,睡到半夜竟梦游出了门,家人发现后一路追到镇外的‘野狐坡’下,只见那孩子呆呆站在坡前一片老林外,怎么叫都不应。”
“等家人大着胆子上前拉他,才发觉孩子手脚冰凉,眼神直勾勾的,口中反复念叨着……‘白影子……穿林过……二十步……’”
“二十步?”慕容栖霞眸光骤然一凝,与萧归鹤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啊,就这句,‘白影子穿林过,二十步’,翻来覆去地念。拉回家后,灌了安神汤,睡到昨日晌午才醒,却是对前夜之事全然不记得了,只说自己做了个噩梦,梦见一个白晃晃的影子在树林里飘。”
“李员外家觉得触了霉头,请了道士来做法,也没多大效用。这事儿一传开,加上陈三死得蹊跷,镇上都传言是野狐坡那片老林不干净,有狐仙作祟,或是早年冤死的鬼魂出来找替身了!”
“您说,这谁还敢轻易出门?客商更是避着走了。”
掌柜的说完,还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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