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个“疯子”一台戏（1/2）

方以岑这条过江龙的到来，把507所这潭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成了泥浆。他带来的那股子疯劲儿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染，整个基地的科研氛围被强行拧成了三股绳，彼此缠绕，又互相较劲，谁也看不起谁，但谁也离不开谁。

一股是张鼎玉道长领衔的“务虚派”。这帮人神神叨叨的，静室里终日焚着不知名的香，一群本该在对撞机旁工作的顶尖物理学家，现在人手一本线装古籍，盘着腿，为“道生一”和“奇点爆炸”哪个更贴切宇宙本源吵得面红耳赤。在方以岑这种实干家眼里，这帮人就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只会空谈大道的“软件工程师”，负责给神话写“世界观设定”。

另一股，是姜芸带领的“翻译派”。他们是连接“务虚”和“务实”的桥梁，也是方以岑唯一看得上眼的“文化人”。姜芸的团队像一群最严谨的考古学家，日夜与成堆的竹简和机关图纸为伴，把那些鬼画符一样的鸟虫篆和“乾坤坎离”翻译成方以岑能看懂的工程语言。当他们破译出一个“巽”卦符文能实现类似“伯努利效应”的无摩擦悬浮时，方以岑手下的机械工程师们激动得差点当场给姜芸磕一个。永不磨损的轴承！这他妈是工业革命！在方以岑的黑话里，这是“固件和驱动”部门。

最后一股，自然是以方以岑为核心的“疯魔派”。机库车间就是他的王国，24小时焊光闪烁，切割声能掀翻屋顶。他像个打了鸡血的暴君，带着一群同样眼圈发黑的工程师，对着一堆堆散发着金属气息的合金零件大吼大叫。墙上贴满的图纸比疯子的涂鸦还狂野，地上滚着冰镇可乐瓶和吃了一半的泡面桶。他们，就是负责把神话砸成钢铁的“硬件部”。

这三股绳的“绳头”——张鼎玉、姜芸、方以岑，日常的交流基本就是一场灾难。

“张道长！”方以岑像一阵旋风刮进了张鼎玉那间禅意十足的静室，手里挥舞着一块还带着高温的合金板，打断了满屋子的宁静，“数据！我要‘安神符’的转化率！‘气’到精神能量的转化效率！功率曲线！峰值！衰减周期！给我量化的数据！”

张鼎玉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才悠悠道：“方博士，你这个问题，好比问贫道，一首好诗，能让几个人开悟？它的‘开悟转化率’又是多少？”

“我……！”方以岑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把手里的合金板捏碎。他最恨的就是这种玄之又玄的狗屁比喻。

“道长的意思是，”一直静立旁边的姜芸推了推眼镜，言简意赅地“汉化”道，“方博士需要为驾驶舱设计精神稳定场，他想知道一个标准‘安神符’阵列的精神防护力场强度上限。”

“哦，不早说。”张鼎玉这才睁开眼，瞥了一眼满脸油污的方以岑，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从道袍里摸出个格格不入的平板电脑，划拉了几下，“根据对秦政小友的测试，他的‘皇道龙气’能生成一种我们称之为‘帝王波’的特殊精神场，频率在7.83赫兹，与舒曼共振一致，可引发深度a脑波共鸣。至于功率嘛……他‘筑基’初期的水平，全力输出，大概能让一个篮球场里的一百号人同时产生‘世界真美好’的愉悦感。你自己换算成瓦特吧。”

“舒曼共振……场频7.83赫兹……范围功率可换算！”方以岑的眼睛里瞬间爆出骇人的亮光，在自己的本子上疯狂记录，像得到了神谕，转身就跑，嘴里兴奋地念叨着，“原来是超低频共振力场发生器！结构可以简化！我懂了！”

看着他火烧屁股似的背影，张鼎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姜芸苦笑道：“跟这种没半点慧根的‘纯粹’之人打交道，贫道感觉要少活十年。”

姜芸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尽管内部吵吵闹闹，但在刘主任的强力整合下，玄学、考古、工程学这三条本不该相交的平行线，被硬生生拧成了一股麻花，整个“启明计划”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向前推进。

终于，在熬干了最后一杯咖啡后，方以岑顶着能吓跑鬼的黑眼圈，拿着一份厚得能当砖头用的报告，砸开了刘主任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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