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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夜半惊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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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看看!” 老奎低吼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动作牵扯到伤臂,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额角青筋暴起。

“奎爷!您有伤!我去!” 根生动作更快,像狸猫一样滑下通铺,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拉开房门,闪了出去。水生紧随其后,守在门口警戒。

我和老奎僵在铺上,竖着耳朵,心提到了嗓子眼,拼命捕捉着外面的动静。能听到根生急促的敲门声和询问,东厢房的门似乎开了,传来医官沉稳却急促的吩咐声:“快!按住她!痰壅心窍!针!我的银针!”

然后是更混乱的声响,福婶压抑的哭声,阿芷被吓坏的啜泣,以及韩婶那越来越微弱、却更加令人揪心的、拉风箱般的喘息声。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我刚刚换上的干净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颤。我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对抗那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恐慌。韩婶……她好不容易才退烧,才有一线生机,难道……难道就要这么……?我不敢想下去,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让我浑身发抖。

老奎靠坐在床头,脸色在月光下阴沉得可怕,他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像石头,另一只完好的手紧紧抓着床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虽然没动,但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兽。

混乱持续了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终于,东厢房那边的声响渐渐平息下来,韩婶那可怕的喘息声似乎减弱了,变成了更微弱、却平稳了一些的呼吸声。接着,是医官略带疲惫的、安抚的声音:“……暂时稳住了,痰咳出来一些。但……情况依旧凶险,千万不能再受惊扰。福娘子,你需时刻留意……”

虚惊一场?不,绝不是虚惊!那是实实在在的、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危机!

根生轻手轻脚地退了回来,关上房门,他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凝重,压低声音道:“是韩大嫂突然痰涌窒息,差点……幸好医官就在隔壁,用银针急救,才缓过来。医官说,是元气太虚,加上日间颠簸惊吓所致……今晚……是道坎儿。”

是道坎儿……这句话像一块冰,砸在每个人心上。我们刚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悬到了万丈悬崖边。暂时的安全,并不能消除韩婶体内早已积重难返的沉疴。希望依旧脆弱得像蛛丝。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但一种更沉重、更压抑的气氛笼罩下来。经过这一番惊吓,残存的那点睡意早已烟消云散。我们四人或坐或躺,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再也没有丝毫睡意。每一次东厢房传来极其轻微的动静——可能是福婶挪动椅子的声音,可能是医官查看伤势的脚步声——都会让我们心脏骤然收缩。

后半夜,西厢房那边似乎也传来了些许动静,是狗娃细弱的哭声和医官的低语,似乎孩子的情况也有反复。这让我们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脆弱。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窗外,天色由墨蓝渐渐转为灰白,启明星在东方天际亮起,清冷的光辉预示着黎明将至。但黑夜带来的恐惧,并未随着光线的出现而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具体——新的一天,韩婶和狗娃,能闯过这道鬼门关吗?我们这群侥幸活下来的人,又将面对什么?

直到天光彻底放亮,院子里传来仆役打扫庭院的细微声响,我们才在极度的疲惫和持续的高度紧张中,昏昏沉沉地浅眠过去。但即便是睡梦中,那夜半的破碎声和窒息般的喘息,依旧如同噩梦,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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