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鼠道求生(1/2)
老乞丐的身影消失在破庙外,留下我和韩婶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不安。他那番似警告似提点的话,像一团迷雾,笼罩在我们心头,既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又潜藏着更深的恐惧。
“熟人”?“等风头过了”?这含糊不清的暗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谁派来的?是冯经历暗中布下的线人?还是曹经历余党设下的诱饵?亦或者,他只是个混迹底层、嗅觉灵敏、看出我们惹了麻烦而随口恫吓的老油条?无数个猜测在脑中翻滚,却找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种未知,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煎熬。
“石头……”韩婶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忧虑,“那人……他到底啥意思?咱们……咱们还能信谁?”
我摇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信任,在这朝不保夕的逃亡路上,早已成了最奢侈的东西。但老乞丐的话,像黑暗中唯一闪烁的磷火,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哪怕它可能灼伤我们。
“婶子,”我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沙哑,“不管他是谁,眼下……咱们只能先照他说的,像地老鼠一样,藏严实了。”当务之急是活下去,是让狗娃退烧。
我们重新蜷缩回角落,警惕地注意着庙外的动静。时间在饥饿、寒冷和恐惧中缓慢爬行。白天的棚户区稍微“热闹”一些,各种声响透过破墙传来,反而成了一种扭曲的掩护。我们不敢生火,只能靠体温互相取暖。韩婶把最后一点薄荷叶嚼烂,混着讨来的浑浊井水,一点点喂给狗娃。水很快用完了,饥饿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我们的胃。
午后,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庙里漏得更厉害,我们不得不挪动位置,寻找稍微干燥的角落,浑身被潮气浸得冰凉。狗娃的烧又反复起来,小脸通红,呼吸急促,开始说明糊话,喊着“娘”、“疼”。韩婶急得直掉眼泪,用手不断抚摸他的额头,哼歌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看着狗娃痛苦的样子,韩婶濒临崩溃的神情,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必须冒险出去弄点吃的和药,否则狗娃可能撑不过今晚。
“婶子,你守着狗娃,我再去想想办法。”我咬着牙站起身,腿脚因寒冷和久坐而麻木僵硬。
“石头!别去!”韩婶抓住我的衣角,眼里满是惊恐,“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我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决,“狗娃不能有事!我小心点,很快就回来!”
我再次溜出破庙,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让我打了个寒颤。棚户区的巷道在雨中更加泥泞难行,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披着破麻袋匆匆跑过的身影。我拉低破帽檐,缩着脖子,尽量让自己融入这片灰暗的背景里。
这一次,我不再漫无目的地游荡。我回忆着老乞丐的话,“钻得深,藏得严”,或许……真正的帮助和线索,就藏在这片棚户区最混乱、最底层的角落?我避开相对“繁华”的街口,专往那些更狭窄、更肮脏、污水横流的死胡同里钻。
在一个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拐角,我看到一个半地下的、用破油毡和木板搭成的窝棚,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写着“跌打损伤,草药偏方”的木牌,字迹模糊不清。一个干瘦得像骷髅、眼眶深陷的老头正坐在棚口,就着雨水捣弄着石臼里一些看不出原样的草药根茎,眼神浑浊。
这种地方,往往是游医和骗子的聚集地,但也可能是唯一能弄到廉价草药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攥紧口袋里最后几文铜钱——这是韩婶缝在衣角里、最后的一点救命钱——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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