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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码头暗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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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船在府城外的货运码头停泊下来,像是疲惫的巨兽终于找到了一个暂时的歇脚处。舱盖板被重新盖严,只留下几道细微的缝隙,透进几缕微弱的天光,也带来了外面嘈杂喧闹的世界的声音。码头上人声鼎沸,脚夫沉重的号子声、船只碰撞码头的闷响、商贩的叫卖、车马的辚辚声,混杂着河水特有的腥臊气和货物堆积散发的复杂气味,一股脑地从缝隙里涌进来,冲击着我们被黑暗和寂静禁锢已久的感官。

我们三个依旧像受惊的土拨鼠,紧紧蜷缩在麻袋构成的狭小空间里,一动不敢动。长时间的蜷缩让我的四肢百骸都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腿脚麻木得像是别人的,稍微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酸麻。黑暗放大了听觉,我能清晰地听到韩婶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狗娃因为发烧和不适而发出的细微呜咽,还有我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得耳膜发疼。

外面世界的声响既让我们感到一丝脱离绝境的虚幻希望,又带来了更深的恐惧。这么多人了!我们像三粒沙子,一旦被抖落在这人海里,是能隐匿无踪,还是瞬间被吞噬?税吏走了吗?船老大会信守承诺吗?他会不会为了省事或者贪图赏钱,转头就把我们卖给官府?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货舱里闷热难当,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混合着麻袋的霉味和灰尘,让人浑身发痒。口渴得像是有火在喉咙里烧,嘴唇干裂起皮,我们用最后一点唾液艰难地湿润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狗娃的状况令人担忧,他烧得迷迷糊糊,韩婶只能不停地用湿布蘸着舱底渗出的、带着腥味的冷凝水,擦拭他的额头和手心,低声哼唱着安抚他,那调子破碎而颤抖,充满了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更久,货舱外传来船老大赵老大粗哑的嗓音,伴随着几声沉重的脚步,就在舱盖附近。

“妈的,查个货单磨磨唧唧,天都快黑了!”赵老大似乎在跟谁抱怨,“这批山货得赶紧卸完,明天一早还得装货往回走。”

“赵老大,你这船底舱那几袋受潮的药材咋弄?”一个船工问道。

“先不管它!晦气!等卸完上面的货再说!赶紧的,弄完好去‘醉仙楼’喝两盅去去晦气!”赵老大不耐烦地吼道。

接着,是沉重的麻袋被拖拽、搬运的声响,船工们吆喝着,脚步声在头顶舱板上杂乱地响起。每一次脚步靠近我们藏身的角落,我们的心就提到嗓子眼,韩婶搂着狗娃的手臂会猛地收紧,我则死死攥住怀里的油布包,屏住呼吸,感觉时间都凝固了。

幸运的是,他们似乎优先搬运的是靠近舱口的货物。喧闹声和搬运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渐渐远去,货船随着重物的卸下,吃水变浅,船身似乎都轻晃了几下。外面码头的嘈杂声也渐渐低沉下去,天色似乎真的暗了下来,从缝隙透进的光线变成了昏黄色。

货舱里终于恢复了寂静,一种带着不安的寂静。我们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竖着耳朵倾听。又过了好一阵,确认外面再无人声,只有远处码头隐约传来的零星动静和河水拍打船身的哗哗声。

“石头……”韩婶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好像……没人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我……我去看看。”我哑声说,尝试着活动一下僵硬麻木的四肢,一阵剧烈的酸麻感袭来,让我差点叫出声。我咬着牙,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像一条蜕皮的蛇,艰难地从麻袋的挤压中挣脱出来,爬到舱盖板下方。

我踮起脚尖,将眼睛凑近一道稍宽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外面天色已近黄昏,码头上悬挂的气死风灯发出昏黄的光晕,勾勒出堆积如山的货箱和远处模糊的船影。我们所在的这艘货船似乎停在一个相对偏僻的泊位,附近看不到人影,只有远处还有零星的装卸工在忙碌。岸上,是黑压压、鳞次栉比的仓库和屋舍剪影,更远处,是府城城墙巍峨的轮廓,在暮色中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怎么样?”韩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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