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政绩卓着,引朝堂注目(2/2)
天下不安定,百姓受苦,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一份封面写着 “永安州刺史周文渊奏” 的奏章吸引了他的注意。
永安州去年也遭遇了旱灾,皇帝记得当时周文渊也递过请粮文书,怎么现在又递奏章了?
是灾情加重了,还是有其他事?
皇帝拿起奏章,漫不经心地翻开,可越看,他的眼神越亮,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手指在奏章上轻轻滑动,连呼吸都变得平缓了些。
“永安州去年粮税增长三成,流民安家四百余户,还推广了新的农桑之法,改良农具提升耕作效率,今年春耕麦种出芽率九成五……”
皇帝轻声念着,语气里满是惊讶,当看到 “陈弘” 二字时,他的手指停顿了下来,反复摩挲着这两个字,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个陈弘,是谁?朕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能在旱灾之后,让永安州有如此成效,倒是个难得的人才。”
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忠连忙躬身回话,他跟着皇帝多年,最懂皇帝的心思,声音柔和却不失恭敬:
“回陛下,据永安州刺史周文渊之前的奏章,陈弘是永安州的劝农使,去年永安州遭遇旱灾,流民流离失所,陈弘向周大人献策,提出推广改良麦种、修建灌溉渠、安置流民开垦荒地,还制定了吏员考评之法,提升办事效率,因有功被周大人举荐任职。之前周大人的奏章里,也提过此人几次,说他精通农事、擅长吏治,制定的法子既实用又有效,能实实在在为百姓办事,是个难得的实干人才。”
皇帝点点头,重新拿起奏章,逐字逐句仔细阅读陈则宏推行的试验田与吏员考评之法。
当看到 “量化考评吏员,以钱粮征收效率、案件处理速度、民生改善情况为标准,赏罚分明,优者提拔加禄,差者降职反省” 时,他忍不住拍了拍公案,赞叹道:
“好!说得好!寻常地方官遇到灾情,只会哭着求粮、报灾,一点办法都没有,周文渊倒有眼光,能发掘出这样的人才!这个陈弘,在战乱年间,不仅能让地方财政稳定,还能推动农业发展,让流民安居乐业,确实有真本事,不是那些只会引经据典、空谈治国的酸儒可比的!”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 —— 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艳,红的、粉的、白的,一朵朵争奇斗艳,却没让他的心情好转多少。
如今各地战乱不断,财政紧张,百姓流离失所,朝堂上的官员要么互相推诿,要么只知享乐,要是能多几个像陈弘这样的官员,能实实在在为百姓办事,为天下分忧,天下何愁不安定?
他对李忠说:“传朕的旨意,嘉奖永安州刺史周文渊,赏上等绸缎十匹、白银五百两,以表彰他治理永安州有功,能知人善任;另赏劝农使陈弘白银两百两、锦缎五匹,着周文渊代为转交,务必送到陈弘手中。告诉陈弘,让他继续用心打理农桑、吏治之事,日后永安州有新的成效,可直接上奏朕,不必经过层层上报,朕倒要看看,他还能给朕带来多少惊喜。”
李忠连忙躬身应下,手里的拂尘轻轻晃动,转身快步去拟旨。
他知道,皇帝能让一个地方劝农使直接上奏,已是极大的恩宠,可见皇帝对陈弘的重视。
皇帝看着李忠的背影,心里暗自盘算:
永安州的经验或许能在其他地方推广,比如北方边境的流民安置,可以借鉴陈弘的荒地开垦之法;
南方灾区的农业恢复,可以推广他的改良麦种与灌溉渠修建之策。
这个陈弘,得好好留意,若是他能在永安州持续做出成效,日后可委以重任,派去更重要的地方,说不定能成为稳定天下的关键人才。
消息传到永安州时,正是春耕最忙的时候。
陈则宏正在试验田查看新种的豆子,这片豆子是他特意选的晚熟品种,能和麦子错开收获时间,让流民们多一份收成。
豆子刚冒出嫩芽,嫩绿的芽尖顶着细小的泥土,像是一个个好奇的小脑袋,透着顽强的生机。
他蹲在田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拨开泥土,查看豆芽的根系 —— 根系粗壮,扎得很深,还带着细小的根须,这说明豆子长势很好,没有出现烂根的情况。
“陈先生,您又来田里了?”
旁边田里的流民看到他,笑着打招呼。
陈则宏站起身,笑着回应:“过来看看豆子的长势,你们的麦子浇得怎么样了?”
“都浇好了,有了水渠就是方便,今年肯定是个好年景!”
流民们的话语里满是欢喜,干劲也更足了。
就在这时,周大人派来的差役匆匆赶来,他骑着一匹快马,额头上满是汗水,翻身下马后,在田埂上行了一礼:
“陈先生,周大人请您即刻去州府,有要事相商,说是京城来的消息。”
陈则宏心里有些疑惑,京城来的消息?难道是试验田的事有了新的指示?
他来不及多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流民们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差役往州府走去。
州府正厅里,周大人正拿着圣旨,脸上满是笑容,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看到陈则宏进来,他连忙走上前,双手将圣旨递到陈则宏手里,语气里满是喜悦:
“陈先生,恭喜你!陛下收到奏章后,对你赞不绝口,不仅赏了你白银和锦缎,还特许你日后可直接向他上奏,不用经过我这一关。现在,陛下都知道你的名字了,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陈则宏接过圣旨,圣旨是用明黄色的绸缎做的,上面绣着精致的龙纹,摸上去光滑柔软,用朱红的字迹写着 “用心打理,勿负所托”,字体浑厚有力,带着帝王的威严,每一个字都透着对他的期许。
他的手指在圣旨上轻轻拂过,心里满是感慨,眼眶也有些发热。
他想起去年刚到永安州时,流民们穿着破烂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有的孩子因为饿肚子,哭得撕心裂肺,只能靠挖草根、啃树皮度日;
如今,流民们都住上了用土坯砌的新房子,有了自己的土地,种上了庄稼,孩子们能吃饱饭,还能跟着识字的吏员学认字,再也不用过那种流离失所的日子了。
这一年来,他顶着压力推广新种,冒着风雪修水渠,熬夜制定考评方案,所有的辛苦,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有了回报,一切都值了。
他躬身向周大人行礼,语气谦逊:“大人谬赞了,这都是您信任我,给我机会施展才华,让我能放手去做;还有流民们齐心协力,踏实耕作,积极配合,我只是做了些该做的事而已,不敢居功。若是没有大人的支持,没有百姓的配合,就算有再好的法子,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成不了气候。”
周大人闻言朗声大笑,上前扶起他的手臂,指尖触到他衣袖上未拍净的泥土,眼神愈发恳切:
“先生不必过谦。官场之中,多少人坐拥资源却只知送往迎来,将酒醴笙簧当作要政,哪曾像你这般肯沉到田里、扎进民中?去年修渠时,你拒了商户们凑的‘劳军钱’,寒冬里和流民同吃窝窝头;推行考评法时,顶住了老吏们的非议,只求赏罚分明 —— 这些百姓看在眼里,我亦记在心里。”
他指着案上堆放的绸缎与银锭,
“陛下的赏赐你该受得,这不仅是对你的认可,更是给天下实干者的表率。”
陈则宏望着那明黄圣旨,指尖仍残留着绸缎的温润,沉吟道:
“既蒙陛下恩宠,臣自当尽心竭力。只是这赏赐…… 能否请大人允我分作两处?白银留作试验田的新种引进之资,锦缎则分赠参与修渠、垦荒的流民代表 —— 他们寒冬里冻裂的手、春耕时磨破的鞋,才是永安州变好的根基。”
周大人眼中笑意更浓,抚须赞道:
“果然没看错你!就依你所言。不过陛下特许你直接上奏,此事你需放在心上。昨日文书房接到消息,邻州因流民安置不力闹了乱子,朝廷正愁无策,说不定日后还要借你这‘永安经验’救急。”
正说着,老吏员王生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进来,听到二人对话,忍不住插话:
“陈先生这等心思,真是少见。前几日还见您带着铁匠铺的师傅改良水车,说要让水渠的水浇得更远些呢!”
陈则宏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目光望向窗外 —— 田埂上的绿意正顺着风势蔓延,远处传来流民们吆喝耕牛的号子,清脆有力。
他低头浅啜一口热茶,语气坚定:“眼下春耕刚过,豆子的长势还需盯紧,城西的荒地也该组织流民续垦了。陛下的‘勿负所托’四个字,得用一茬茬的收成、一间间的新房来兑现才是。”
周大人望着他映着天光的眼眸,端起茶盏与他轻轻一碰:
“好!我这就让人把赏赐按你的意思分派下去。你尽管安心做事,州府这边有我撑着,断不会让杂事扰了你的心神。待秋收之后,咱们再联名上奏,把你那套‘农桑 + 吏治’的法子细细写来,说不定真能解陛下的燃眉之急。”
陈则宏起身再行礼,衣袖扫过案角的账本,纸页翻动间,去年粮税增长的数字与今日田埂上的新绿在眼前重叠。
他转身走出州府正厅时,春日的阳光正落在门前的石阶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株扎根沃土的麦秆,挺拔而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