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番外七:渡口摆渡婆的船桨(2/2)
两人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一直拖到渡口的石阶下,像根没断的线。
阿月挥了挥手,帕子的一角在风里飘。
看着苏烟烟和梵西的背影踩着阳光往前走,银灰色的发梢和洗得发白的棉布衫渐渐融进光晕里,像幅被晒暖的画。
老松木船在水里轻轻晃,船帮撞着木桩发出“咚咚”的轻响。
桨柄浸在刚漫上来的水里,那些人类的汗渍、血族的气息被泡得更深了,顺着木纹往深处钻,像两滴落在宣纸上的颜料。
左边那滴慢慢晕开,是人类村庄炊烟的淡青;
右边那滴漫过来,是血族城堡月光的银白。
两种颜色在木头上缠缠绕绕,最后混在一起,成了种说不清的温柔的灰——不冷,不热,像此刻刚漫过船板的晨光,把渡口的石墩、岸边的草、水里的波纹,都裹在一片暖暖的光里。
阿月把桨往船板上一搁,“吱呀”一声,像是木船在叹气。
她摸出那块没吃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漫在舌尖,倒觉得这灰扑扑的光里,藏着比糖更暖的东西。
她蹲下身,粗布帕子重新握在手里,“沙沙”地蹭过桨柄。
磨到那半支锈箭时,帕子的动作不自觉放轻了,像怕惊扰了什么。
锈迹被蹭下薄薄一层,露出底下暗红的木头,混着阳光看,竟像凝住的血。
恍惚间,仿佛有个温柔的声音从雾里飘来,轻得像母亲当年梳她头发时的呢喃:“你看,船划到了,人就能上岸了。”
阿月的手顿了顿,帕子停在锈箭上。
水面波光粼粼,刚才苏烟烟和梵西并肩走远的方向,炊烟和灯火正慢慢融在一处。
她笑了笑,继续磨桨,帕子蹭过木头的声响里,像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应答:“嗯,娘,我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