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番外五:渡口摆渡婆的船桨(1/1)
说话时风正好掀起她鬓角的碎发,几缕调皮地粘在脸颊。
梵西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刚触到她的耳垂,就像被烫了似的缩回来——那点温软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爬得他耳廓都热了。
苏烟烟也红了脸,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布鞋上的泥点倒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船板上跳着滑稽的舞。
桂花糕的甜香还在飘,混着阿月桨上的水汽,竟让这江心的风都变得黏糊糊的,带着点说不出的温柔。
“上次去城堡,”苏烟烟咬了口桂花糕,粉白的糯米沾在唇角,她伸出舌尖轻轻舔掉,眼睛弯成了月牙,银灰色的光在瞳仁里晃,“他们的夜灯是悬在竹竿上的,银晃晃的,照在麦田上,麦穗都变成金闪闪的了——跟咱村黄昏时,夕阳把麦浪染成黄澄澄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掰了半块桂花糕递给梵西,指尖沾着点糕粉:“你还记得不?那天你带我去看夜麦田,风一吹,麦穗沙沙响,我还以为回到了村东头的坡上呢。”
梵西接过糕点,指尖碰到她沾着粉的指腹,像被撒了点糖霜,微微发麻。
他想起那晚的夜灯,确实是族里特意为人类访客挂的,银线裹着灯芯,照在麦穗上,暖黄的光里混着银辉,倒真像把人类的黄昏和血族的夜晚缝在了一起。
梵西捏着桂花糕的指尖微微用力,温热的油纸透过布料传来暖意,像揣着颗小太阳。
银灰色的眼瞳望着那缕飘向对岸的青烟,忽然想起小时候族里老人讲的——人类的炊烟是带着火性的,烫得很,碰不得。
那时他总远远望着对岸的烟柱,觉得那淡青色里藏着看不见的尖刺。
可此刻再看,那缕烟慢悠悠地飘,被风揉得软软的,竟像根浸了温水的红绳,轻轻巧巧地越过河面,往血族城堡的方向游去。
烟尾扫过银灰色的旗帜时,没被烫出半点痕迹,反倒和旗角缠了缠,一起在风里晃。
他低头咬了口桂花糕,糯米的甜混着桂花香漫开来。指尖的油纸还温着,像苏烟烟刚才递糕时的手温。
原来那些被说得分明的界限,早被这缕烟、这块糕,悄悄泡得发软了——就像此刻的天空,被那根柔软的红绳一缝,真成了连在一起的整块蓝布,哪还有什么这边那边。
阿月把桂花糕放在船板上,油纸被风掀起一角,甜香漫进船舱。
她弯腰从舱底摸出个松木匣子,锁扣是黄铜的,磨得发亮,打开时“咔嗒”一声轻响。里面的木牌码得整整齐齐,像摞着一叠小书本,每块都打磨得光滑温润。
她拣出最上面两块,递到苏烟烟和梵西面前:“新做的船票。”
木牌比巴掌小些,一面刻着戴烟囱的小房子,烟筒里歪歪扭扭刻着道线,像正冒着烟;
另一面是尖顶城堡,塔尖上凿了颗小星星,边角还留着点没磨平的木刺,透着股拙气。最醒目的是中间那道红漆,从房子一直画到城堡,红得像刚摘的石榴汁,把两边连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