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番外五:书店掌柜墨先生的书签(1/1)
墨先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弯腰捡起地上的薰衣草,重新夹回《论语》里。
阳光穿过窗棂照在蓝布书留下的印痕上,像块淡淡的胎记。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贵族,怕是从没见过这么“没用”的书,却不知道,最软的东西,往往最能磨平硬邦邦的棱角。
贵族被那蓝布书上的胖娃娃晃了眼,愣在原地时,黑斗篷的下摆扫过歪斜的书架,带起的风卷着《血源论》的银封皮,“啪嗒”落在《农桑要术》泛黄的纸页旁。两本书的书脊轻轻撞了下,像在说句悄悄话。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儿歌集,又瞥了眼地上依偎的两本书,喉结滚了滚,终是没说什么,抱着书转身就走。
银靴底踏过门槛时,刻意放轻了力道,木门在身后“砰”地关上,震得檐角的风铃响了两声,却没再碰倒半本书。巷口的风卷着枯叶掠过,这次没再往店里闯,倒像在替他悄悄道歉。
墨先生蹲下身,指尖先碰了碰《农桑要术》的纸页——上面还留着血族银靴蹭过的灰痕,他用袖口轻轻擦了擦,又拿起《血源论》,银粉封面沾着片人类的槐花瓣,是刚才风卷进来的。
他把两本书并排摆好,调整角度时,让《农桑要术》的“桑”字挨着《血源论》的“源”字,笔画交叠处,人类的墨香混着血族的银气,在阳光下缠成了细细的线。
“瞧瞧,这就和好了。”墨先生对着书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阳光从窗格漏下来,照在《农桑要术》的纸页上,泛着暖黄;落在《血源论》的银粉上,闪着冷白,两种光在书页间融成一片淡金,像两个刚吵过架又偷偷拉手的孩子,别扭又亲昵。
他起身时,瞥见柜台下的砚台里,槐花香墨正映着木门的影子。
刚才贵族撞门的力道虽重,却没震翻砚台,墨汁里的槐花碎瓣浮浮沉沉,像在跳支两族共有的舞。
墨先生摸出那本《草药志》,重新放回顶层,这次特意让它挨着人类的《千金方》,“以后做个伴”,他轻声说,指尖划过两本书的书脊,像在给它们牵线。
巷口传来银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渐渐远了。墨先生走到门边,望着贵族远去的方向——那蓝布书的一角从黑斗篷里露出来,像块偷偷探出头的晴空。
他笑着合上木门,门轴的银珠轻轻响,这次像在哼支和解的小调。
苏烟烟第一次来那天,巷口的老槐树正把花往地上撒,青石板路铺了层碎白,空气里飘着甜得发腻的香。
她站在书店门口时,辫梢缠着片刚落的槐花,淡粉的花瓣沾着点晨露,随着她推门的动作轻轻晃,像只停在发间的蝶。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往里探了探头,银灰色的眼瞳在昏暗的光里亮了亮,看见墨先生时又慌忙低下头,耳尖红得比花瓣深。
递过来的借阅单折得方方正正,边角被手指磨得发毛,显然在口袋里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