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番外十:船老大海叔的罗盘(1/1)
“海叔。”梵西的声音有点闷,银灰色的眼瞳往别处瞟,脚尖踢着船板上的青苔,“借船用用,去趟人类小镇。”
他说着往船边挪了挪,斗篷扫过堆在甲板上的渔网,带起的风把网眼里的银鱼鳞吹得飞起来。
海叔瞅着他攥得发白的指关节——那手里肯定攥着钱袋,说不定还揣着张画着糖画样式的纸条。
他故意慢悠悠地把渔网往绳桩上缠:“去小镇做啥?最近风声紧,血族的船不好靠岸。”
梵西的耳尖更红了,胭脂粉簌簌往下掉。
“办点事。”他硬邦邦地说,却在看见海叔憋笑的表情时,突然梗着脖子补充,“烟烟说……说东街的糖画蝴蝶最像她家的纹章。”
话一出口,他就懊恼地别过脸,斗篷的银边扫过船舷的铁环,“叮”地撞出个脆响。
海叔看着竹签上的糖稀快滴下来了,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多大点事,还藏藏掖掖的。”
他往船舱喊,“把我那件灰布褂子拿来,比你这绸缎招摇得好。”
梵西愣在原地,银灰色的眼瞳里闪过点慌,又有点亮,像被投入石子的海面。
风掀起他没系好的褂子领口,露出锁骨链上的蝶吻花瓣。
海叔突然想起灭门夜那个抱着襁褓的艾拉,心里软得像被浪泡过的沙——原来有些牵挂,真的会像海菜一样,顺着时光的洋流,一代代缠下去。
“海叔,借船用用。”少年的声音硬邦邦的,像嘴里嚼着石子,每个字都磕得船板发响。
银灰色的眼瞳往别处瞟,盯着桅杆上挂着的渔网,仿佛那网眼里藏着什么要紧事。
“去人类小镇,办点事。”他说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斗篷的银流苏,流苏上的月光石碎末落在船板上,像撒了把星星。
海叔刚把烟袋锅子点燃,瞅着他发红的耳根——那胭脂抹得太厚,都快蹭到下颌线了,倒像只偷喝了米酒的小兽。
他忍不住笑,烟袋锅子往船板上磕了磕灰,烟灰落在青石板似的甲板上,“噗”地散了。“办啥事?”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鼻尖嗅了嗅,“是买东街李记的糖画吧?我老远就闻见那糖稀味儿了,甜得发腻,顺着风飘了二里地。”
梵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银灰色的眼瞳里闪过慌,睫毛都在颤。“谁、谁买那个了!”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慌忙压低,耳尖的胭脂被冷汗浸得发花,顺着脖颈往下淌了点粉,“我是去……去买墨水,血族的文书快用完了。”
“哦?买墨水?”海叔把烟袋锅子往唇边送,烟雾慢悠悠地从鼻孔里钻出来,“那你斗篷底下露着的竹签子,是蘸墨水用的?”
他用下巴指了指少年身后——半截糖画竹签正从斗篷下摆戳出来,沾着的糖稀被风吹得微微发亮,还黏着片细小的桃花瓣。
梵西的脸“腾”地红透了,比人类姑娘的胭脂还艳。
他慌忙拽过斗篷盖住竹签,指节捏得发白,耳尖的胭脂都快蹭成了团灰。
“是……是烟烟让我带的!”他梗着脖子辩解,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细得像蚊子哼,“她说糖画要趁热吃,凉了就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