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番外三:说书人老周的醒木(2/2)
讲她与梵西并肩破阵时,蝶吻花的种子顺着风,落在炸开的火海里;
讲何乔乔的监控日志里,每一页都记着“他们其实会笑,尤其是梵西殿下,看苏姑娘时眼睛像盛了星光”;
讲阿九的交易单上,用炭笔写着“给血族孤儿留三袋米,要新碾的,别掺沙子”;
讲春婶的花田在炮火把里,开出第一朵半粉半银的蝶吻花,花瓣上还沾着硝烟的灰。
说到苏烟烟为了救梵西,往自己胳膊上划刀子放血,穿长衫的先生抹了把泪,袖口沾着茶渍,身边耳尖带尖的血族默默递过块帕子——那帕子上绣着萝拉斯特家族的纹章,是老太太压箱底的宝贝。
穿短打的汉子拍着桌子叫好,震得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溅在旁边血族的黑斗篷上,对方却笑着回敬了一杯酒,酒液里泡着颗血绒花,是血族最珍贵的酿。
后排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正跟着母亲学写字,把“苏烟烟”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旁边的血族小男孩凑过来看,指尖点着“梵西”两个字,用生涩的人类语言念:“凡……西?”小姑娘咯咯笑:“是梵西啦,跟‘繁星’的‘繁’同音!”
醒木最后落下时,喝彩声差点掀了屋顶。有人类拍桌子,有血族吹口哨,还有小孩学着老周的样子,用拳头砸着板凳喊“再来一段”。
老周看着满屋子交头接耳的人,看着穿长衫的先生教血族念“萝拉斯特”的正确发音,看着穿短打的汉子给血族递烟袋,忽然觉得祖父的樟木箱空了——那些泛黄的纸卷,那些被火烤过的字迹,那些浸着血泪的秘密,终于变成了听客们嘴里的唾沫星子,落在地上,长出了新的芽。
他摸了摸桌上的醒木,新打的枣木已经有了包浆,毛刺被无数只手摩挲得光滑了。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穿过浮动的尘埃,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跳,像无数只蝴蝶在扇动翅膀。
老周端起那罐蜂蜜水喝了口,甜丝丝的,顺着喉咙往下滑,像三百年前伊莎贝拉小姐调的草药,治好了所有的疼。
“明日咱们讲《蝶吻花田记》,”他对着满堂人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说春婶的花,如何把仇恨的土,泡成了甜的。”
醒木再次落下,声儿脆得像春天的第一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