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锦凰归来覆手天下 > 第209章 慈宁宫宴(上)

第209章 慈宁宫宴(上)(2/2)

目录

压力又回到沈锦凰身上。那盅汤还冒着热气,鲜香诱人,却可能是催命毒药。

她看着汤,又看看桌上那枚铜钱,再看看对峙的太皇太后和肃王。

然后,她做出了决定。

沈锦凰端起汤盅。

她没有喝,而是站起身,走到暖阁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太皇太后,”她开口,声音清晰,“臣有一问。”

“说。”

“若臣今日喝了这汤,出了事,太皇太后会如何处置?”

太皇太后眯起眼:“你是在质疑哀家?”

“臣不敢。”沈锦凰捧着汤盅,手指稳定,“臣只是想起养父教导:为将者,当明辨是非,知所进退。今日这宴,究竟是压惊,还是送行,臣想求个明白。”

她将汤盅举高,对着窗光。金黄汤液中,隐约可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白色絮状物——那是“珍珠泪”,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遇热则融于汤水,银器试不出,但对着光细看,能见絮影。

“太皇太后请看,”她转向萧洵,“王叔精通药理,可识得此物?”

萧洵上前一步,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下来:“珍珠泪。服后三个时辰发作,状似急病暴毙,无药可解。”

暖阁内死一般寂静。

太皇太后盯着沈锦凰手中的汤盅,半晌,忽然笑了。那笑声干涩,带着某种疲惫的嘲弄。

“好,好得很。”她坐回榻上,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下。暖阁门关上,只剩三人。

“既然捅破了,那便说开吧。”太皇太后的声音忽然老了十岁,“这汤,确实是哀家让人下的毒。不只是汤,祭典上的玉饰、刺客、毒肉……都是哀家的安排。”

她承认得如此干脆,反而让人心惊。

“为什么?”沈锦凰问。

“因为你不能活。”太皇太后直视她,“你活着,就会继续查沈牧之的案子,就会查到沈渊的死因,就会查到……先帝真正的死因。”

先帝真正的死因?

沈锦凰握紧汤盅。先帝萧恪,养父沈渊的兄长,在位二十三年,七年前病逝。史载是“积劳成疾,药石罔效”。

“先帝不是病逝的。”萧洵忽然开口,声音冰冷,“是毒发身亡。下毒的人,是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有否认。她靠在榻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他若不废太子,不立萧胤那个黄口小儿……哀家也不想走这一步。”

废太子?沈锦凰想起旧事:先帝原立长子为储,但太子体弱多病,先帝晚年有意改立宠妃所生的幼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萧胤。此事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最终先帝突然病重,改立之事不了了之,先帝驾崩后,太子继位,但半年后也病逝了,这才轮到萧胤。

原来所谓“病逝”,背后是这等血腥。

“先帝察觉到了。”萧洵继续道,“他临终前密诏皇兄沈渊回京,托付了两件事:一是查明真相,二是……保住你。”

他看向沈锦凰:“皇兄为何收养你?不只是念及与沈牧之的同袍之谊,更是奉先帝遗诏——你是沈牧之的女儿,手握北境兵权,是制衡太皇太后的关键棋子。”

棋子。这个词让沈锦凰心头发冷。所以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棋局的一部分?

“皇兄查了四年。”萧洵的声音低下来,“他找到了证据,但也打草惊蛇。三年前他最后一次巡查北境,根本不是旧伤复发——他是中了毒,慢性的毒,下毒的人在他身边潜伏了三年。”

沈锦凰想起养父最后那年的模样:日渐消瘦,咳血,却坚持说是旧伤。军医查不出病因,只说气血两亏。原来……是毒。

“毒是太皇太后派人下的?”她问,声音发颤。

“是。”萧洵答得斩钉截铁,“皇兄回京后,太皇太后假意探病,又下了第二重毒,加速发作。他死前最后三日,我守在床边,他抓着我的手说……”萧洵闭上眼,“他说:‘告诉锦凰,不要报仇,要活着。活着,才能守住北境,守住大周。’”

暖阁内只有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沈锦凰轻轻放下汤盅。汤已半凉,那些絮状物沉在盅底,像凝固的泪。

“所以今日,”她看向太皇太后,“您是要斩草除根。”

“是。”太皇太后坦然承认,“沈渊死了,但你还在。你比他更麻烦——你有兵权,有军心,还有沈牧之女儿这重身份。你活着,哀家夜不能寐。”

“那为何不直接在祭典上杀了我?”

“因为哀家想看看,肃王到底站在哪边。”太皇太后看向萧洵,“也想知道,沈渊到底留了多少后手。现在看来……他留的,比哀家想的多。”

萧洵面无表情:“太皇太后现在知道了。那么,接下来要如何?杀了我们叔侄二人,彻底灭口?”

太皇太后沉默。她看着沈锦凰,又看看萧洵,眼中神色变幻,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哀家累了。”她摆摆手,“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汤,哀家会倒掉。你们……退下吧。”

沈锦凰和萧洵对视一眼,行礼退出。

走出暖阁时,夕阳西斜,余晖将慈宁宫的琉璃瓦染成血色。

沈锦凰回头看了一眼。暖阁窗纸上,映出太皇太后独坐的剪影,佝偻,苍老。

这个掌控朝政十余年的女人,此刻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但沈锦凰知道,这只是表象。毒蛇受伤时最危险,而太皇太后,绝不会就此罢手。

“王叔,”她轻声问,“那枚铜钱……”

“是真的。”萧洵走在她身侧,“皇兄确实遗失了一枚铜钱。但出现在黑市那枚……是我仿造的。”

沈锦凰脚步一顿。

“真铜钱还在我手里。”萧洵从怀中取出另一枚,递给她,“这才是皇兄的遗物。背面刻的字,不是‘渊’,是……”

沈锦凰接过铜钱,翻转。

背面刻着两个字:

“守正”。

守正。守住正道,守住本心。

她握紧铜钱,冰凉的金属硌在掌心。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宫道上,仿佛两道并肩的剑。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萧洵望着宫墙尽头逐渐沉没的落日。

“等。”他说,“等风暴来。”

“风暴?”

“太皇太后不会罢休,朝中其他势力也不会坐视。三日后的大朝会……才是真正的战场。”

沈锦凰深吸一口气,将铜钱贴身收起。

好。那便等。

等风暴来,然后……迎战。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