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暗夜低语（2/2）

“王爷，小姐。祭坛之事已初步查明。那名引爆自身的禁军副统领，以及大部分当场毙命的刺客，身份都已确认，皆是数年前以各种缘由‘身亡’或‘失踪’的军中好手及江湖亡命之徒，应是被‘玄夜司’暗中收纳培养。那名假扮斋郎的刺客头领，重伤被擒，但……在被押送回猊卫衙门的途中，遭不明弩箭灭口。”

又是灭口！萧绝眼神一寒。

“可有线索？”他声音低沉。

“弩箭是军中专用的破甲锥，但来源无法追查。不过，我们在清理爆炸现场时，在圜丘东南角基石缝隙中，发现了这个。”巽风说着，呈上一枚小小的、不足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碎片，非金非木，边缘有着奇特的纹路，“此物并非爆炸残留，也非祭坛原有之物。经辨认，与之前永嘉侯府密室中发现的、那些带有夹层的特制花盆碎片，质地极为相似。”

沈锦凰心中一动，接过那碎片仔细查看。质地冰凉，纹路诡异，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玄夜司’的人，在爆炸前，可能在那里放置或者取走了什么东西……”她沉吟道，“或许，爆炸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和杀伤，也是为了掩盖他们真正完成的某个步骤，或者……取走某样证据？”

萧绝颔首，沈锦凰的推测与他所想不谋而合。“玄夜司”行事，环环相扣，绝不会做无意义之事。

“还有，”巽风继续道，“陛下震怒，已下严旨，彻查所有与祭坛布置、禁军调度相关的人员。朝中……人心惶惶。”

巽风禀报完毕，便领命下去继续追查。

室内再次剩下两人。经过方才一番对话，那点微妙的尴尬似乎被冲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因共同面对危机而产生的凝重。

“王爷重伤未愈，朝中之事，还需暂且放下，以身体为重。”沈锦凰看着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忍不住劝道。

萧绝靠在引枕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沉的冷静：“‘玄夜司’不会因本王受伤而停下动作。祭坛之事未竟全功，他们必有后手。”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沈锦凰，带着一丝审视与托付：“本王行动不便，外界消息，尤其是关于‘玄夜司’和朝堂动向，需你多加留意分析。玄墨会全力配合你。”

这等同于将部分情报研判和王府对外的部分耳目，交给了她。

沈锦凰迎上他的目光，没有推辞。她深知此刻局势危急，不是拘泥于虚礼的时候。“我明白。”

正在此时，一名侍女端着膳食进来。是一碗熬得糜烂的燕窝粥和几样清淡小菜。

沈锦凰很自然地接过托盘，示意侍女退下。她将小几搬到床榻边，准备如喂药般伺候他用膳。

萧绝却微微抬手阻止了她，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还隐约可见他昨夜留下的红痕。

“本王自己来。”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试图伸手去拿碗，但仅仅是抬手这个动作，就让他背后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沈锦凰看在眼里，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将粥碗端起，用勺子轻轻搅动，舀起一勺，递到他唇边，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本该如此。

萧绝抬眸，深邃的目光与她平静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坚持与坦然，没有怜悯，没有谄媚，只有一种并肩而立的平静与支持。

他沉默片刻，终是微微倾身，接受了她的好意。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药香未散，危机四伏，但在这静谧的清晨，某种无形的东西，似乎在悄然改变，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