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玄铁令（2/2）

沈惊澜不放心地道：“我陪你一起去。”

沈锦凰却摇了摇头，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哥哥刚回来，风尘仆仆，先去梳洗休息吧。父亲只是寻我说话，无妨。”

她知道，父亲此刻唤她，问的绝不仅仅是玄铁令之事，更想探知的，恐怕是她这个“脱胎换骨”的女儿本身。

她独自一人，随着沈忠前往父亲的书房。一路上，府中下人见到她，无不恭敬行礼，眼神敬畏。沈锦凰坦然受之，步履从容。

来到书房外，沈忠通报后便躬身退下。沈锦凰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书房内，沈渊负手立于窗前，背影挺拔却带着一丝凝重。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直落在沈锦凰脸上，带着审视，也带着探究。

他没有立刻询问玄铁令的事，而是沉声开口，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凰儿，你落水醒来之后，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书房里檀香袅袅，气氛却莫名压抑。

沈锦凰心中凛然，知道这才是父亲真正在意的问题。脱胎换骨的变化，必然会引起至亲之人的怀疑。

她早料到此问，心中已打好腹稿。她抬起眼，迎上父亲审视的目光，眼中适时地流露出一种历经劫难后的悲凉与彻悟，声音微哑：

“父亲，任谁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亲眼‘看’到……看到身边最亲近的人化作豺狼虎豹，欲将自己撕碎吞噬……恐怕，都无法再如同以往一般天真懵懂了。”

她的话语带着强烈的暗示，仿佛那濒死的瞬间，她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未来幻象。

沈渊瞳孔微缩，想到柳姨娘和沈月柔的所作所为，再结合女儿此刻的神情语气，心中的疑虑顿时消减大半，转而化为一种复杂的沉痛与愧疚。是了，定是这次落水受惊过大，加之看清了身边人的真面目，才让女儿心性大变，迅速成长。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是为父疏忽，让你受委屈了。”

铺垫已然做好，沈渊这才将话题引向核心，他目光扫过桌上那份关于玄铁令的简短报告，声音低沉：“摄政王之事，你如何看？”

沈锦凰知道，这是父亲在考校她，也是在做决定前听取她的意见。她沉吟片刻，谨慎答道：“福祸相依，静观其变。王爷心思如海，非女儿所能揣度。但现阶段，王爷此举对我沈家而言，利大于弊。”

“哦？何以见得？”

“至少，”沈锦凰目光清明，一字一句道，“在弄清楚王爷的真实意图之前，三皇子那边，乃至其他觊觎沈家的人，动手之前，都要先掂量一下，能否承受得住……来自摄政王的‘不快’。”

沈渊眼中精光一闪，深深地看着女儿。他没想到，女儿竟能一眼看到这一步！将摄政王这柄悬顶之剑，化作了一道暂时的护身符！

这份心智，这份沉稳，简直令他刮目相看！

他沉默良久，方才缓缓道：“你说得不错。此事，便依你之言，静观其变。那玄铁令……你自行收好，谨慎处置。”

“女儿明白。”沈锦凰垂首应道。

从书房出来，沈锦凰微微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她抬头望向天空，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

玄铁令的出现，如同一颗投入棋盘的棋子，彻底打乱了前世的轨迹，也让今生的局势，变得更加波谲云诡，凶险莫测。

而她，已然置身于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