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血战余烬 暗墟初现（2/2）

进入石室，兵主将宁凡安置在混沌能量池旁，由一道温和的剑气结界守护。他则与覆海、溟媪等人，在石室另一侧布下隔音禁制，开始紧急商讨。

“诸位，方才那三头‘东西’，想必大家都感应清楚了。”兵主开门见山，语气沉重，“绝非寻常魔物，亦非简单的寂灭残余。其力量核心，充斥着对灵性、对纯净意念、对源镜相关气息的病态贪婪与侵蚀性，且拥有不低的灵智与组织性。宁凡此前传回的‘窃念者’信息，看来无误。”

覆海妖王面色凝重：“何止无误，亲身交手才知其难缠。吾之玄冥真水，竟难以彻底冻结其污秽意念，反有被缓慢侵蚀之感。这东西，似乎专克我等以灵力、法则为基础的神通。”

溟媪长老声音沙哑：“老身的感觉更明显。它们的力量中，蕴含着一种‘万物终结’的‘惰性’，能让接触到的能量与法则活性降低，运行迟滞。与当年寂灭魔潮的力量有相似之处，但更加诡异、更加‘智能’。宁小友所言，这些‘窃念者’是‘墟’之恶念孕化的掠食者，恐怕……八九不离十。”

一位须发皆白、气息古朴的隐修长老沉声道：“更麻烦的是，它们背后可能存在的组织性。此次来袭，目标明确，分工协作，见势不妙立刻撤退，毫不恋战。这绝非混沌无智的魔物能有的行为。而且，那主导者最后逃离时使用的维度遁法，极其高明隐晦，非熟知时空奥秘者难以施展。它们背后……或许有一个我们尚未知晓的、与‘墟’相关的……‘势力’或‘巢穴’。”

这个推测让石室内气氛更加凝重。

兵主眼中寒光闪烁：“‘墟’……这个在宁凡带回情报前，只在最古老禁忌记载中偶尔提及、语焉不详的概念，如今看来，恐怕是比我们之前认知的‘寂灭’，更加根源、更加恐怖的威胁。寂灭，或许只是‘墟’在特定条件下的一种表现形式或局部爆发。而这些‘窃念者’，则是‘墟’活跃意志的爪牙。”

他顿了顿，看向仍在调息的宁凡：“宁凡此次冒险沟通‘心井’、发现‘沉眠之圃’，虽引来了祸患，但也让我们提前窥见了这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一角。否则，待这些‘东西’积蓄足够力量，或者找到更有效侵蚀真界的方式时，我们恐怕会措手不及。”

“殿主，如今之计该当如何？”另一位长老问道。

兵主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第一，立刻将今日之战所有细节、对‘窃念者’与‘墟’的认知，列为神殿最高机密，仅限于在场之人与少数核心决策者知晓，严禁外泄，以免引起恐慌或被未知存在利用。”

“第二，全面升级北荒，尤其是死魔渊区域的防御等级。烛龙的时空伪装需进一步加强，墨如渊要重新调整周天星辰大阵的防护重点，加入更多对抗意念侵蚀与维度渗透的布置。此地，或许会成为我们与‘墟’之势力交锋的前沿哨所。”

“第三，启动‘镜庭遗泽’追溯计划。调动神殿所有古老典籍与秘密传承，全力搜寻一切与‘镜庭’、‘源镜’、‘万灵净坛’、‘守镜人’相关的信息。同时，秘密派遣最可靠的精锐小队，按照宁凡之前提供的大致方向，尝试寻找其他可能尚存的净坛节点或镜庭遗迹。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墟’的情报，也需要寻找可能存在的盟友或克制之法。”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兵主目光扫过众人，“倾尽资源，助宁凡尽快恢复，并保护其安全。他身负源镜余晖，携纯净镜灵（云曦），更有对抗‘窃念者’和沟通‘心井’、‘净坛’的独特能力与经历，很可能是我们应对此番大劫的关键之一。他的成长与安危，关乎全局。”

众长老纷纷颔首，深以为然。

“那……关于那‘窃念者’最后提到的‘标记’，以及它们可能对宁小友本体的持续追踪……”溟媪长老有些担忧。

兵主眼神一厉：“此事交由吾亲自处理。吾会以戮生剑意结合神殿秘传的‘斩因果’、‘蔽天机’之术，为宁凡施加一层防护，尽最大可能屏蔽、干扰那‘标记’的感应。同时，在他恢复期间，此地由吾与烛龙亲自坐镇。至于那些逃走的‘窃念者’及其背后可能的存在……”

他望向石室外那尚未完全平静的、破碎的虚空，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它们既已伸手，便要付出代价。传令暗殿，启动所有潜伏在‘异常星域’与‘归墟边缘’的暗线，不惜一切代价，搜集关于‘意念掠食者’、‘暗红心脏’、‘维度裂缝异常’等一切相关情报。我们要知道，它们到底来自哪里，巢穴何在，目的为何！”

“若是它们背后的‘东西’以为，真界还是三百年前那个元气大伤、各自为战的真界，那便大错特错了。薪火传承三百载，吾等的剑，从未锈蚀！”

众人精神一振，齐声应诺。三百年前那场道争凝聚的意志与力量，仿佛在这一刻，再次被唤醒、凝聚。

然而，无论是兵主，还是在场的长老们，亦或是仍在深度调息、对外界商议一无所知的宁凡，此刻都未能察觉——

在那主导“窃念者”暗红“心脏”被兵主剑气擦伤、流淌出污浊暗金“血液”的瞬间，在那滴“血液”滴落、尚未被彻底净化消磨之前，一丝极其隐晦、超越了当前战场所有人感知层次的冰冷意念，曾借助那滴“血液”与“心脏”的剧痛联系，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悄然飘落，无声无息地……附着在了死魔渊地底，那仍在被疏导、与“窃念者”力量有过深度接触的“渊秽核心”深处。

这意念没有攻击性，没有探查性，甚至没有任何活跃的波动。

它只是如同一颗“种子”，一颗记录着此地坐标、此地能量特性（尤其是与“墟”相关的部分）、以及……宁凡那独特气息（通过深紫触须与七彩光柱对抗时被捕捉）的“信息种子”，悄然沉入了秽渊的最底层，与那沉淀的“墟力”印记，产生了某种极其缓慢、极其隐秘的……“融合”与“休眠”。

它在等待。

等待某个合适的时机，或者……某个来自遥远黑暗深处的特定“呼唤”。

局，似乎并未随着“窃念者”的退走而结束。

相反，一张更加隐秘、更加庞大的网，或许才刚刚开始编织。而猎物与猎手的角色，在更高的棋盘上，依旧模糊未定。

石室内，宁凡的气息在丹药与自我调息下，逐渐趋于平稳。混沌镇墟碑静静悬浮在他身前，碑中云曦的灵光安然沉睡，只是那七彩光芒，似乎比之前更加温润、更加凝实了一丝，仿佛也在方才那场守护与共鸣中，获得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滋养。

而兵主与长老们的商议，也已接近尾声。一道道命令被迅速制定、加密、传递出去。薪火神殿这台庞大的机器，开始围绕着“墟”这个新出现的、可能是终极威胁的目标，高速而隐秘地运转起来。

风暴眼的中心，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风暴，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