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全新可能(1/2)
篝火熊熊,赤红的火舌舔舐着夜空,跳跃的火光不仅驱散了初春夜的微寒,更将所有人脸上因兴奋、激动或许还有一丝不安而泛起的红晕,映照得清清楚楚。空气中,弥漫着烤全羊、炙鹿肉散发出的焦香油脂气息,陈年花雕、葡萄美酒的醇厚芬芳,以及从各国使者身上、他们进献的礼物中散发出的千奇百怪的香料味道——麝香、龙涎、乳香、没药、檀香、丁香……这些气息混合在一起,发酵、升腾,构成了一种独特而热烈的、象征着交流与融合的“国际盛宴”味道。
乐师们分列庭院四周的廊庑之下,演奏的曲目也经过精心安排,可谓中西合璧,古今交融:先是庄重典雅、气势恢宏的中原宫廷雅乐《韶》与《武》,编钟金石之声悠远肃穆;继而转为节奏明快、旋律热烈的西域胡旋舞曲,羯鼓咚咚,胡笳声声,令人忍不住想随之起舞;偶尔又会穿插一段空灵悠远、带着山林气息的南疆芦笙调,如清泉流淌,洗涤心灵。音乐在此刻,成为了超越语言的、沟通不同文明的最佳桥梁。
然而,这场盛宴的气氛,绝非简单的宾主尽欢、联谊畅饮那般轻松。
一种无形的、厚重的、近乎神圣的期待感,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笼罩着整个承运殿内外。从殿内的重臣到庭院的使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日自清晨至黄昏,发生的每一件大事——财神现世、火药库奠基、通衢蓝图、女学基金——都足以单独载入史册,深刻改变未来世界的走向。而这场夜宴,绝非寻常庆功,它将是这一切惊天事件的“总结陈词”,是面向波澜壮阔未来的“誓师宣言”,更极有可能是某种历史性时刻的“加冕典礼”。每个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主导了这一切的身影,给出最终的定论。
戌时正,王府内钟鼓楼上传出悠扬宏亮的钟鼓之声,九响连环,震天动地,仿佛在宣告一个重要时刻的来临。
全场霎时肃静。所有的交谈声、杯盏轻碰声、甚至不自觉的咳嗽声,都消失了。数千道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无比的敬畏与期待,投向了承运殿那两扇缓缓洞开的朱漆鎏金大门。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沉重。
谢凤卿自殿内深处缓步而出。
她已再次更衣,换下了白日那象征实干与威仪的银袍与月白劲装,穿上了一身最为庄重、代表最高身份与权力的玄色亲王冕服。礼服以最上等的玄色缯帛为底,上用赤金线、五彩丝线以绝顶绣工,满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章纹,纹样繁复精美,寓意帝王德行,庄重华美至极,在灯火下流光溢彩,令人不敢逼视。外罩一件同色绣金凤大氅,氅边以雪貂皮毛滚镶,更添雍容华贵。头戴七旒冕冠,以白玉珠为旒,共计一百二十六颗,垂落面前,于她行走间轻轻晃动,碰撞发出清脆微响,半掩其倾世容颜,却更添几分威仪莫测,令人望之而生敬畏之心。
腰间,依旧悬着那柄看似朴素的桃木剑。这柄剑与这身极致庄严的冕服形成了奇特的对比,却又意外地和谐,仿佛在昭示着,无论身份如何变幻,权力达到何种巅峰,某些本质的东西,她从未舍弃。
灯火与篝火交织的光芒,如同舞台追光般倾泻在她身上。玄衣如深邃夜空,金绣似璀璨星辰,冕旒珠玉摇曳生辉,投下斑驳光影。她的容颜在珠玉摇曳间若隐若现,清冷绝伦,威严赫赫,这一刻,她恍如从神话中走出的九天玄女临凡,又似统御八荒六合、执掌文明兴替的神王降世。
萧御作为监国亲王,身着绛紫色亲王朝服,袍服上绣有精致的蟒纹,头戴七梁冠,气度雍容沉静,如同最稳固的磐石,立于高台一侧稍下的位置。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谢凤卿权力最坚实的支撑与背书。
全场数千人,鸦雀无声。只有火把燃烧时松脂的噼啪声,夜风拂过旗角发出的猎猎声响,以及人们自己那压抑不住的、有些急促的心跳声。
谢凤卿步履沉稳,行至殿前特意搭建的、高出地面五尺的汉白玉高台中央,站定。她的目光,先是缓缓扫过殿内那些熟悉或新晋的面孔,然后投向庭院中那一片如同星火般散布的万国席位,掠过每一张或激动、或敬畏、或探究、或期待的脸庞。她的声音,以内力平稳送出,不高亢,却异常清晰、稳定地传到每一个角落,与此同时,早有准备的数十名精通各国语言的通译,在各自负责的区域,用压低的、却同样清晰的声音同步翻译着她的话语。
“今日,二月初四。”
她开口,声音清越如凤鸣九天,穿透沉沉的夜色,直抵每个人的心底深处。
“于本王,于在场诸卿,于远道而来的各位使节,乃至——”她微微停顿,目光似乎望向了更遥远的夜空与未来,“于天下苍生,皆是不凡之日。”
她刻意放缓了语速,让通译们能完整、准确地转述这开篇之语。全场愈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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