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选择代价（2/2）

阴冷的低语如同毒蛇的信子，顺着林夜的感官钻进他的脑海，不断放大他心中的担忧、自责与无力感。他眼睁睁看着秦月汐的身体愈发摇晃，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刺目的血迹，心如刀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冲上去将她从光团旁拉开。

但他不能。

他死死钉在原地，体内的“织梦之心”因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剧烈摇曳，之前留下的那道裂痕仿佛也被触动，隐隐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只能将所有力量汇聚于心神，一边抵御那无孔不入的低语侵蚀，一边在心中疯狂地呐喊：“坚持住！月汐姐！再撑一会儿！”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

对秦月汐而言，每一秒都是意识被反复撕裂的煎熬，那些古老的记忆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几乎窒息；对林夜而言，每一秒都是内心被烈火炙烤的折磨，既担心秦月汐的安危，又痛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

突然，秦月汐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在信息洪流中触碰到了某种极其关键、也极其沉重的真相。她原本死死支撑的意志，似乎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剧烈的震荡，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在快速流失。

环绕在四周的灰色雾气中，一道暗红的阴影骤然凝聚，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下一秒，一支凝练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箭矢悄然成型，箭尖闪烁着不祥的暗光，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终于找到破绽，悄无声息地射向秦月汐毫无防备的后心！

谢渊终于发动了实质性的攻击！

“小心！”林夜瞳孔骤缩，厉喝一声，早已蓄势待发的掌心钥匙印记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净化之光，光芒在他身前迅速凝聚，化作一面布满古老纹路的暗金色盾牌，如同天降屏障，瞬间挡在秦月汐身后！

“轰！”

能量箭矢狠狠撞击在光盾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暗红与暗金的光芒在碰撞处激烈交织、湮灭，产生的气浪朝着四周扩散，将地面的碎石都掀飞起来。林夜身体剧震，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拼尽全力撑住了光盾，没有让它出现一丝裂痕。

也就在这短暂的干扰瞬间，秦月汐似乎终于完成了关键信息的接收——或是信息洪流在达到顶峰后，开始自然衰退。她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指尖与光团的连接彻底断开，那股笼罩在她身上的无形压力也随之消散。

林夜立刻撤去光盾，不顾体内翻涌的气血，快步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了几乎虚脱的秦月汐。她的身体很沉，也很凉，显然在刚才的信息冲击中消耗了太多精力。

秦月汐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眼底还残留着未散去的震撼，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悲伤。她大口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从深海溺水中被奋力救起，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她抬起头看着林夜，张了张嘴，似乎想诉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得如同揉碎的星光，有痛苦、有迷茫，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决绝。

环形石碑中央的光团缓缓恢复了之前的柔和与平静，悬浮在原地，仿佛刚才那场汹涌的信息风暴从未发生过。

但林夜比谁都清楚，代价已经悄然付出。秦月汐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信息冲击，此刻连站稳都需要依靠他的支撑；而他自己，在抵御攻击与低语侵蚀的过程中，精神也早已疲惫不堪，连“织梦之心”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他们到底有没有拿到“引导之序”？那些让秦月汐露出如此复杂神情的信息，又藏着怎样的秘密？林夜看着怀中虚弱的秦月汐，心中充满了疑问，却又不忍此刻追问——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的是喘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