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脆弱的平衡（2/2）

刚才那股能逆转战局、硬生生把谢渊打退的恐怖力量，原来不是白来的。林夜的半条命，还有这把神秘钥匙的所有力量，都成了这场短暂胜利的代价，重得让人不敢细想。

秦月汐快步上前，蹲下身时动作放得极轻，生怕碰碎了什么。她把手指轻轻凑到林夜鼻子底下，那气息，像风中的棉絮，弱得随时会断。她这才松了口气，肩膀微微垮了一下。

可等她伸手摸了摸林夜的脉搏，又用指尖轻轻拨开他的眼皮检查瞳孔时，脸色又沉了下去，他的生命体征弱得吓人，精神力更是像被抽干了似的，空得能听见回声，就像风中残烛，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就会彻底熄灭。

至于那把钥匙，秦月汐连碰都不敢轻易碰。她的指尖刚靠近，就感觉到一股古老又苍凉的余温，不是热，是那种透着千万年岁月沉淀的厚重感，让她本能地觉得敬畏，还有点说不清的警惕——像在面对一件活了千万年的东西，不敢随便惊扰，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碰的禁忌。

“他还活着……”秦月汐的声音干得发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但情况很糟。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谢渊只是暂时退却，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

阿哲咬着牙，用袖子擦了擦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帮秦月汐把林夜扶起来。林夜的身体轻得吓人，搭在秦月汐背上时，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像扛着一件空衣服。

阿哲红着眼眶，走到“岩盾”身边，和秦月汐一起，伸出手，无比艰难地将“岩盾”沉重冰冷的遗体抬了起来，架在两人中间。两人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

他们穿过一片狼藉的废墟，身后留下的，是破碎的仪器、凝固成黑褐色的血迹，还有那个晃得越来越厉害的封印，这场勉强算赢了的仗，是用一条活生生的命，还有林夜半条命换来的，惨烈得让人不敢回头。

离开工业区的路上，没人说话。每回头看一眼那片冒着烟的废墟，都像能看到“岩盾”最后站在那里的样子：他举着盾，挡住汹涌而来的能量冲击，盔甲被砸得坑坑洼洼，却依旧没退后半步。

所谓的“胜利”，此刻品尝起来，只剩下无尽的苦涩和空虚。像咬了一口没熟的果子，涩得人舌头都麻了，连咽下去都觉得费劲。

他们成功暂时封堵了裂隙，阻止了深渊能量大规模泄漏，没让灾难扩散到外面的城市，保护了那些不知情的普通人。

可他们也彻底激怒了一个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谢渊之前的攻击，或许还带着试探的意味，可这次被硬生生打退，还感受到了古老契约的力量，下次再出来，只会更狠、更疯，说不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冲破封印，到时候他们要面对的，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而他们最大的依仗——林夜和他那把神秘的钥匙——一个陷入濒死昏迷，连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一个耗尽了所有力量，变得如同焦炭，连半点反应都没有，成了块没用的废铁。没有了林夜的力量，没有了钥匙的辅助，下次再遇到谢渊，他们拿什么去对抗？拿什么去守护？

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她抬头看向远处渐渐亮起的地平线，天边的灰蒙蒙被染成了淡金色，第一缕阳光正从云层后面探出来，黎明总算来了。

可那阳光落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反而让她觉得更冷了——心里的阴霾重得散不开，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连呼吸都觉得疼。

这用鲜血和牺牲换来的，不过是一个脆弱不堪的平衡。像在钢丝上走路，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而维持这个平衡的代价，他们还能支付得起第二次吗？秦月汐不知道。她只知道，脚下的路还得走，哪怕前面是更深的黑暗，哪怕下一次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她也得带着林夜，带着“岩盾”的遗体，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这是他们的责任，也是对“岩盾”最后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