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毒士文广，新的阴谋（2/2）

夏元启听罢，缓缓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完全理解了燕文广的判断依据，这等于是用万兽山独有的生物秘法，给秦望盖上了无可辩驳的“印章”。

“既然如此，”夏元启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先生既有此等秘法，见面即可确认，为何先前还要大费周章，设计那青云巷之事，意图抓捕其弟子？不仅未能成功，反让老大那边趁机示好，看了本王的笑话，岂非打草惊蛇，徒劳无功？”

他指的是之前利用纨绔挑衅、再由刑部柳文远出面拿人的算计。

燕文广面对夏元启的质疑，神色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早有预料。他微微欠身，从容答道：

“殿下，见面确认，乃是基于在下之秘术与已有情报，做出的推断与结论。此结论于我而言，于殿下而言，可谓确凿。然，它并非可公之于众、可持之问罪于天衍宗的‘铁证’。”

“哦？”夏元启挑眉。

“殿下试想，”燕文广缓缓道，“若我们此刻对外宣称，凭借我万兽山独门秘法，嗅出秦望身上有我山灵兽死前标记，故断定其毁我基地、杀我金丹。天衍宗会如何回应？天下修士会如何看？”

他自问自答：“天衍宗大可矢口否认，斥之为无稽之谈，是万兽山为挑拨大夏与天衍宗关系、或为掩盖自身某些勾当而编造的借口。甚至可反咬一口，说我万兽山以诡异邪术栽赃陷害。届时，除非我们能拿出让天下人心服口服的、无可辩驳的实证，否则，单凭‘气味’一说，在明面的道理与舆论上，我们必处下风，还可能授人以柄。”

夏元启眼神闪烁，明白了其中关节。修仙界虽重实力，但大宗门之间，尤其是涉及外交与舆论，表面的“道理”和“证据”同样重要。

“故而，抓捕其弟子，绝非徒劳。”燕文广继续剖析，声音平稳却极具说服力，“此举目的有三。”

“其一，取证。若能将其弟子控制在手，无论是刑讯、诱供，还是设计套话，都有可能获得关于秦望此次行动、或其与镇国公一系接触的具体口实。哪怕只有只言片语，落在纸上，摁下手印，便是实实在在、可呈于御前、可公告天下的把柄。这比我们空口白话的‘秘法感应’，要有力得多。”

“其二，试探。试探天衍宗对此事的反应速度与底线，试探那秦望护短之心有多重，行事风格是刚是柔。这些，都是后续与之周旋的重要参考。如今我们已知，此子反应极快，且与老大那边确有默契联系。”

“其三，造势。即便失败，也能制造‘天衍宗弟子嚣张跋扈，于天京当街伤人’的舆论风波。脏水泼出去，想要完全洗净就没那么容易。这能在一定程度上污损天衍宗与秦望的形象，干扰其访问，也为日后可能的需要埋下由头。”

燕文广最后总结道：“殿下，谋事当如弈棋，需多看几步。一步直接‘将军’固然爽利，但若条件未备，强行出手，反易露破绽。先手布局，积累小势，营造有利态势，待时机成熟，或可一击即中，或可逼其就范。青云巷之事，看似未成，实则已达成部分目的——我们更了解对手了，也让对手暴露了更多。所付代价，不过几个随时可以舍弃的纨绔与一次不成功的尝试而已。与所得信息及后续可能相比，微不足道。”

夏元启听完这一番缜密分析，心中那点因算计落空而产生的芥蒂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眼前这位谋士更深一层的倚重与赞叹。

“先生思虑周详，步步为营，是本王心急了。”夏元启语气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敬意，“那依先生之见，如今既已确认秦望便是毁我秘地之人，且其明显已与老大眉来眼去，下一步当如何？”

燕文广沉吟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望向窗外浩渺的湖面，声音低沉了几分：“秦望已成明患，且背景特殊。动他，不可操之过急，亦不可再如青云巷般小打小闹。须得……借‘势’而为。秋狝围猎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夏元启眼中精光一闪：“先生之意是……”

燕文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书房内，檀香依旧袅袅，却仿佛混入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冷冽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