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酒(1/2)
暮色浸红云深不知处的飞檐,刚下学,江澄便攥着袖角快步追上廊下的身影,指尖狠狠扣住魏无羡的手腕。“魏无羡!你今天一整天阴阳怪气什么意思?”他眉峰紧蹙,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烦躁,“问你话也爱答不理,你到底闹什么脾气?”
魏无羡缓缓转过身,手腕被攥得生疼,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只剩一片寒凉。他盯着江澄紧绷的侧脸,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我闹脾气?江澄,你真以为我这些天冷淡,是无理取闹?”
江澄愣了愣,随即冷笑:“不然呢?难不成还能是我惹你了?”
“你没惹我,但你爹惹了。”魏无羡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每个字都像淬了霜,“江枫眠——是他杀了我爹娘,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江澄猛地提高音量,脸色瞬间涨红,“我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魏无羡,你少听旁人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魏无羡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我爹娘当年惨死乱葬岗时,所有线索都指向江家,你让我怎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江澄,你好好想想,你爹有没有对你们隐瞒过什么?”
江澄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抿着唇,沉默片刻,语气却依旧强硬:“就算……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不过是两个下人,杀了就杀了,值得你这样揪着不放?”
“下人?”魏无羡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眶瞬间红得吓人,像是有滚烫的液体在里面翻涌。他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江澄,你说什么?他们是我爹娘!是生我养我的爹娘!在你眼里,就只是两个可以随意宰杀的下人?杀了就杀了?”
“不然呢?”江澄被他逼视得有些狼狈,却依旧不肯服软,梗着脖子道,“身份有别,他们冲撞了江家,自然该有代价!”
“代价?”魏无羡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江澄踉跄了一步。他红着眼眶,死死瞪着江澄,眼底满是失望与愤怒,“江澄,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
话音落下,魏无羡不再看他一眼,转身便朝着静室的方向快步走去。他的背影挺得笔直,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孤绝,衣角在暮色中翻飞,渐渐消失在长廊的尽头。江澄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喊住他,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攥着他手腕的触感。
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屋内清寂得只剩窗外竹叶簌簌的声响。案几上砚台尚有余温,蓝忘机常用的古琴斜倚墙角,却不见那人熟悉的身影。魏无羡反手带上门,肩头骤然卸了力,方才强撑的孤绝瞬间崩塌,眼眶里积压的湿意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
他在屋中踱了两圈,指尖摩挲着案上冰凉的瓷杯,满心的委屈与愤怒无处宣泄。江澄那句“不过是两个下人”像针一样扎在心上,连同江枫眠的影子,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翻涌着疼。他猛地抓起案上的钱袋,转身便冲出了静室——他要喝酒,要喝最烈的天子笑,把这些糟心事都溺在酒里。
下山的路不算近,暮色渐浓时,魏无羡才踉跄着踏入彩衣镇。熟稔的酒肆老板见他脸色不对,递上六坛封好的天子笑,“魏公子,又来啦!”
魏无羡扯了扯嘴角,没应声,付了钱便抱着酒坛找了处河边的石阶坐下。酒坛封口被蛮力拍开,辛辣的酒液涌入喉咙,烧得他喉咙发紧,眼泪却流得更凶。他一边喝一边喃喃自语,一会儿骂江澄冥顽不灵,一会儿怨江枫眠心狠手辣,到最后,只剩断断续续的哽咽,混着酒液咽进肚里。
两坛天子笑见了底,天边最后一丝霞光也褪尽了。魏无羡脸颊通红,眼神迷离,撑着石阶想要站起,却脚下一软,重重跌坐在地,酒坛滚落在一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索性懒得起身,就那样靠着河岸的柳树,意识渐渐模糊,嘴里还嘟囔着:“蓝湛……天子笑……再给我……满上……”
与此同时,静室之中,蓝忘机踏着暮色归来。推开门的刹那,他眉头微蹙——屋内空无一人,空气中没有魏无羡惯有的散漫气息,反倒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与焦躁。
他转身走出静室,恰好遇上巡夜的门生,声音清冷如月华:“可见到魏婴?”
门生躬身答道:“回含光君,魏公子约莫一个时辰前出了静室,往山下而去,似乎是去了彩衣镇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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