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均田令推行北地,流民归乡安生计(1/2)
邺城定策,余音绕梁。袁主公那“与民休息”的四个大字,如同带着温度的春风,率先从巍峨的将军府吹出,试图融化北方大地经年累月的冻土与寒冰。但这阵风能否真正吹绿荒芜的田野,吹散流民脸上的愁容,还得看具体执行的斤量。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曾在淮南、荆州大放异彩的“均田令”。如今,它要在这片刚刚经历袁绍统治末期混乱与最终决战创伤的北地扎根,主事之人,便是以干练精明着称的阎象和沉稳细致的和洽。
这一日,冀州魏郡的一处旷野上,春风依旧带着料峭的寒意,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阎象与和洽并肩而行,身后跟着一队属吏和护卫。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土地荒芜着,枯黄的蒿草长得比人还高,偶尔能看到几处断壁残垣,无声地诉说着战乱的残酷。远处,依稀可见一些面黄肌瘦的百姓,如同受惊的兔子,在废墟间小心翼翼地寻觅着能吃的东西。
“触目惊心啊,”和洽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魏郡还算河北富庶之地,尚且如此,遑论幽、并边陲?主公将此事交予你我,担子不轻。”
阎象倒是显得更沉静一些,他捋了捋下颌的短须,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荒原:“正因如此,才更要快,要稳!田地是根本,无地则民不稳,民不稳则国不安。淮南旧制,稍加修改,便可用于北地。关键在于清查、分配,以及……让百姓相信,这地,给了他们,就真是他们的,不会再被豪强、兵痞夺了去!”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作为袁术麾下的元老重臣,他深知这道政令能否顺利推行,直接关系到主公“休养生息”国策的成败,也关系到新朝在北地的统治根基。
很快,由将军府签发,盖着袁术印信的《均田令》告示,被胥吏们张贴到了各州郡县城的城门、市集等显眼处。识字的文人摇头晃脑地念着,不识字的百姓则围拢在一起,焦急地听着别人的转述。
“……今清查天下荒田,授于无地之民及愿归农之兵卒……每丁男授露田四十亩,桑田二十亩……女子减半……所授田地,官府发给田契,准其世代承袭……”
“……由工曹统一调拨犁铧、种子,助其垦荒……”
消息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北地激荡起层层涟漪。最初是怀疑,是观望。几十年的战乱,朝廷(无论是汉室还是各路诸侯)的承诺如同厕筹,用过了就扔。免税?授田?还给农具?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别是新的征税由头,或者骗人去服更重的劳役吧?
然而,当第一批由韩暨工曹加班加点打造出来的崭新犁铧、锄头,以及精心挑选的粮种,真的由官府车队运抵各个乡亭;当阎象、和洽派出的清查田亩的官吏(其中不乏从淮南、荆州调来的熟手)开始拉着绳子,拿着简陋的测量工具,顶着风沙,一亩一亩地丈量登记那些无主荒地时,怀疑的目光开始动摇了。
希望,如同荒草缝隙中顽强钻出的嫩绿新芽,开始在无数饱经苦难的心中萌发。
在幽州涿郡的一个破败村落,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蹲在村口的土垣下,看着远处官府的人立下标识,低声议论着。
“二狗哥,你说……这能是真的吗?那地,真能分给咱?”一个年轻些的后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满是渴望。
被称作二狗哥的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当年躲避乱兵时留下的。他沉默地看着那些忙碌的胥吏,又看了看自己骨节粗大、却因长久无事可做而显得苍白的手,哑声道:“谁知道呢……但……总比等着饿死强。听说南边来的袁将军,说话算话。”
“可咱啥也没有,拿了地,怎么种?”另一个汉子愁眉苦脸。
“告示上不是说了吗?官府借给家伙什么种子,秋收后再还!这是活路啊!”后生激动起来。
二狗猛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走!去里正那里问问,怎么个章程!大不了,这条捡回来的命,再拼一回!”
类似的情景,在广袤的北地上不断上演。流落在山林沼泽的流民被招抚出来,原本藏匿在豪强庄园里的隐户也壮着胆子走出来登记,一些被裁撤下来、拿着微薄遣散费正不知前途在何方的老兵,也心动地加入了领田的队伍。土地,对于农耕文明深入骨髓的华夏子民而言,有着无可替代的吸引力。
当然,过程绝非一帆风顺。
利益的重新分配,必然触动原有的蛋糕。一些本地的豪强大户,虽然表面上不敢对抗势大的袁术政权,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不断。或是隐瞒田产,或是恫吓想要去领田的佃户,或是散布谣言,说袁术的军队秋后就要来抢粮,分了田也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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