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盟约（2/2）

清脆的击掌声在夜色中响起，并不响亮，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引动了周遭的天地灵气与魔气微微一颤。两人指间的黑白指环在接触的刹那，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晕，随即隐没。

盟约，已成。

也就在这一刻，云昭感到体内那股因重生而一直有些滞涩虚弱的灵力，似乎因这盟约的达成和指环的力量，隐隐流动得顺畅了一丝。更让她心神一震的是，沉寂在魂魄深处的灵族至宝，竟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赞同意味的暖意。

这变化极其细微，但她感知得清清楚楚。

墨渊似乎也察觉到了她身上气息的细微变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他并未点破，只是顺势将击掌的手收回，负于身后，恢复了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

“好了，盟友既已结成，那么……”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务实起来，“接下来，该谈谈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了。修复你的灵根，是让你恢复实力、拥有自保之力的第一步，迫在眉睫。”

他走向露台边缘，俯瞰着下方笼罩在魔霭中的重重殿宇与城池。“我魔族有一圣物，名为‘九转还魂莲’，其莲藕有重塑经脉、滋养神魂之奇效，或许对你的情况有效。只是此物珍稀，千年一开花，且生长于魔域深处的‘陨星幽潭’之底，那里环境恶劣，有上古魔兽守护，即便是我，也不敢说能轻易取来。”

云昭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既有希望，便值得一试。何时动身？”

“不急。”墨渊摇了摇头，“陨星幽潭情况复杂，需做些准备。而且，在去那里之前，我们或许可以先清理一下门户，顺便为你找些‘开胃小菜’。”

他侧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你方才与我说起仙门在魔域安插暗桩之事，正巧，我近日也锁定了几个可疑的目标。其中一个，就潜伏在负责看守魔族边境‘古魔传送阵’的卫队中。地位不高，但位置关键。”

云昭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想动他？不怕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有时是为了引蛇出洞。”墨渊嘴角噙着一丝算计的冷笑，“一个边境的小卒子，动了也就动了。关键是，要通过他，看看能扯出多大的鱼。而且……”

他看向云昭，眼神带着邀请的意味：“清理这个暗桩，或许不需要我们亲自出手。正好可以让你我看看，这平等同盟之下的第一次配合，能默契到何种程度。也让你，初步熟悉一下我魔族的力量与行事风格。”

云昭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了然。这既是一次实战磨合，也是一次对她能力和态度的考验。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怯懦：“好。计划如何？”

墨渊抬手，指向魔霭深处某个隐约可见光亮的方向：“三日后，古魔传送阵有一次例行维护，届时守卫轮换，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具体细节，我们明日再详谈。至于现在……”

他语气忽然一松，带着几分戏谑：“我的盟友，夜已深，你该回去休息了。养精蓄锐，才好进行我们接下来的‘大业’。”

云昭也确实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不仅是身体，更有心神激荡后的倦意。她点了点头：“好，明日再议。”

她转身离去，白色的衣裙在幽紫色的光晕中渐行渐远。

墨渊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他抬起手，摩挲着指间的黑色指环，脸上的慵懒与戏谑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露台上夜风更凉，吹动他墨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望着云昭离开的方向，用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同心莲已种下，盟约也已缔结。云昭，这一次，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眼睁睁看着你走向绝路。只是……那谢无妄，他如今虽在仙门发疯，可一旦得知你与我结盟，以他的性子，恐怕……”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尽数消散在风里。那双深邃的魔瞳之中，清晰地映照着远天那诡异的、不断流动的幽紫魔霭，仿佛也预示着他心中那翻涌不息、吉凶未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