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言之恩收人心（2/2）

这个判决，既保留了魔域的酷烈底色，又明显采纳了云昭“小惩大诫”的建议。既维护了威严，又留下了余地。

“是！”亲卫首领领命，毫不拖泥带水地将面如死灰的闹事者们拖了下去。

事情的处理，出乎了所有围观者的预料。没有血腥的当场格杀，却比格杀更让他们心神震动。他们看向云昭的目光，彻底变了。从最初因她容貌和墨渊庇护而产生的兴趣，到见识她智破骗局的惊讶，再到此刻，已然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尊重。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颤巍巍地从人群边缘挤了出来。正是之前那个被黑鳞大汉威胁作证、售卖劣质魔晶的小贩。他“噗通”一声跪在云昭和墨渊面前，不住地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出言！多谢魔尊大人开恩！”

他抬起头，眼眶泛红，对云昭道：“姑娘，小的……小的之前被他们逼迫，差点害了您……您却不计前嫌，还为我们求情……小的，小的实在……”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从怀中掏出一块用破布小心翼翼包裹着的东西，双手奉到云昭面前，“这块‘留影石’是小的偶然得来的，里面好像记录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的也看不懂，留着也没用，送给姑娘，聊表谢意！请您一定收下！”

这突如其来的赠礼，让云昭微微一怔。那留影石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更像是路边的顽石。她本不欲收取，但看到对方那充满感激与恳切的眼神，拒绝的话便咽了回去。她温和地笑了笑，伸手接过：“长者赐，不敢辞。多谢你了。”

见云昭收下，那小贩才如释重负，又磕了个头，慌忙退入了人群中。

墨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并未阻止。待云昭收起那枚不起眼的留影石，他才饶有兴致地开口：“今日这集市，倒是让本尊看了一出好戏。”他目光扫过周围，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魔族，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表示敬畏，但这一次，那敬畏之中，似乎少了几分恐惧，多了几分真心。

“走吧，”墨渊对云昭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和，“本尊亲自带你逛逛，看还有没有不长眼的，敢来触你的霉头。”

云昭点了点头，随着墨渊缓步向集市深处走去。所过之处，魔族们自发地让开道路，目光复杂地目送着他们。那目光中，有对魔尊的敬畏，更有对云昭的好奇与认可。

她感受着手中那枚留影石冰凉的触感，心中并无多少获得谢礼的喜悦，反而思绪万千。为那些人求情，并非她妇人之仁。前世作为圣女，她见过太多因严刑峻法而导致的离心离德。墨渊的魔域，与她预想的有些不同，这里并非只有混乱与杀戮，同样有着独特的秩序与生机。或许，正如她刚才所言，真正的强大，确实需要超越纯粹的武力。

墨渊走在她身侧，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今日，让本尊很意外。”他的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一言之下，收获的恐怕不止是一块石头，还有不少魔域子民的心。这份手段，可比直接杀了他们要高明得多。”

云昭微微摇头，轻声道：“我并无手段，只是遵从本心罢了。”

“本心……”墨渊咀嚼着这两个字，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的本心，比许多修炼千年的老怪物还要透彻。”

就在这时，云昭感觉到袖中的留影石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若非她贴身放着，几乎无法察觉。是错觉吗？她下意识地用指尖摩挲了一下那块粗糙的石子。

墨渊似乎并未察觉她这微小的动作，他的目光投向集市尽头那缭绕的、更浓郁的魔气之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然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却几不可察地轻轻动了一下，一道极其隐晦的魔元印记，如同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那块刚刚被云昭收起的留影石之上。

这枚看似普通的谢礼，究竟真的只是老人无以为报的感激，还是……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悄然附上的魔元印记，又预示着墨渊早已察觉了何种未知的风险？

集市喧嚣依旧，但一股潜流的寒意，却无声地漫上了云昭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