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2）

“创生造物…杀戮天象…”

道格拉斯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冰冷、干涩，带着一种压抑的、深入骨髓的憎恶。

“亵渎！这是对吾主‘创生’与‘救赎’无上权柄最赤裸、最不可饶恕的亵渎！”

他抚摸着圣徽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圣徽冰冷的棱角几乎要嵌入他苍白的皮肉里。

“那个愚蠢而贪婪的城主古斯特，已经雇佣了‘灰烬之手’那群只认金币的鬣狗，意图染指异端。”

安德烈执事补充道，语气中充满了对佣兵的轻蔑。

“鬣狗？”

道格拉斯发出一声轻蔑到极致的冷哼，如同寒冰碎裂。

“他们污秽的爪子，只配在泥泞中打滚，岂能触碰这极致的亵渎之源？他们的贪婪，只会玷污圣战的纯洁！”

他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两点冰冷的、如同鬼火般的幽蓝火焰在跳动，死死锁定安德烈。

“准备‘净化之矛’小队。由你亲自带队，安德烈执事。在‘灰烬之手’那些肮脏的蝼蚁玷污目标之前…净化她！

用圣焰焚尽她的躯壳！用圣锁拘禁她的灵魂！将亵渎的力量核心，完好无损地带回裁判所！吾主…要亲自审判这堕落的源头！”

“为了吾主至高无上的荣光！净化异端！圣焰永存！！”

安德烈执事的眼中爆发出近乎癫狂的虔诚火焰，他深深低下头颅，额头几乎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堪萨斯城魔法行会，顶层观星台。

夜风带着寒意，吹拂着观星台边缘的纱幔。

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会长埃隆，穿着一件绣满了繁复星辰运行轨迹的深蓝色法袍，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巨大、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蓝宝石法杖。

他站在巨大的、由整块水晶打磨而成的观测镜前。

镜面上并非映照星辰，而是模糊地、断断续续地回放着之前贫民区上空那惊鸿一瞥的恐怖景象——遮蔽天穹的刀兵虚影、奔腾的铁血军团幻象，以及那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肃杀气息。

虽然影像残缺，信息模糊，但那力量本质所蕴含的、超越凡俗理解的恐怖与玄奥，依旧让这位见多识广、经历过无数风浪的老法师心惊肉跳，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如此纯粹…如此凝练…近乎规则层面的金戈杀伐之气…引动天象共鸣，化虚为实…却又能在爆发的巅峰瞬间强行约束、完美收回…”

埃隆会长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深深的忧虑，他干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杖身。

“这绝非艾拉西亚大陆已知的任何魔法体系…也绝非一个…一个少女所能驾驭的力量层次…堪萨斯城…平静了太久的堪萨斯城…怕是要被卷入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中心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苍老而疲惫，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凝重与无奈。

“通知下去。”

他对旁边侍立的中年法师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行会所有成员，包括学徒在内，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不得以任何形式介入或参与任何与‘星空教’有关的冲突！紧闭门户！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各方势力，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怀揣着不同的目的——权贵深植骨髓的恐惧、佣兵赤裸裸的贪婪、教会狂热的审判欲、以及法师们谨慎的忌惮——正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向着小小的堪萨斯城汇聚。

无形的压力，如同粘稠而冰冷的墨汁，开始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缓缓凝聚、弥漫。

城外荒凉的旷野上，隐约可见不同方向扬起的、代表着不同势力急速行进的尘烟。

肃杀的气氛，比深冬呼啸而过的寒风更加刺骨，冻结了空气。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也都在…磨砺着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