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秋日里的暖棉鞋（2/2）

他想：陈清清要站久，得买更暖的，贵点就贵点，多攒几天津贴就有了。

“就买灯芯绒的，藏蓝色。” 路修源掏钱包，里面是皱纸币 —— 两张两块，三张一块，四张五毛，共八块五。

这是他攒的津贴，本想凑二十块给陈清清买新表 —— 她现在戴的结婚旧表，表盘花了，指针不准，上次找零还多找五毛。

但现在他觉得，先买鞋重要，手表能再攒，脚冻坏就麻烦了。

刘阿姨接过钱数好，把棉鞋装进印 “国营供销社” 红字的牛皮纸袋，折了袋口怕鞋掉。

“这个送你。” 刘阿姨从抽屉拿羊毛鞋垫递他：“我女儿织的，她织了好几双，我用不了，你拿给爱人垫鞋，更暖。”

路修源连忙道谢，双手抱纸袋像抱宝贝 —— 怕碰坏，也怕着凉。他跟刘阿姨道别，快步往回走。

他想：陈清清看到鞋，肯定开心。

回去的路，风小了点。路修源骑得稳，尽量避颠簸，怕碰坏鞋。纸袋放车筐，他时不时回头看，确认没掉。

路过早点摊，他停下买两根油条 —— 陈清清爱吃，平时舍不得买，今天带回去当零食。

骑到农田，他见个老乡捡秸秆，想带回家烧火。路修源停下帮捡了几根。

“小伙子，谢了，给谁买东西这么宝贝？” 老乡笑问。“给爱人买棉鞋。” 路修源笑。

“你爱人真有福。” 老乡说：“我家那口子，我买鞋她还嫌贵。” 路修源笑，道别后继续骑车。

回到家属院，快中午了。阳光从云层钻出来，洒在地上，积水亮晶晶像撒碎金子。

陈清清在店里整理货架，把钙奶饼干摆得整整齐齐 —— 这是畅销货，孩子爱买，她怕顾客找不到。

听到门口动静，她抬头见路修源回来，赶紧迎上去。

“怎么去这么久？累坏了吧？” 陈清清帮他拍夹克上的灰，又摸他的脸：“怎么这么凉？风吹的？”

路修源笑摇头，从车筐拿纸袋递她：“试试，不合适咱们再去换。”

陈清清接纸袋，手有点抖 —— 她知道是棉鞋，又激动又感动。她打开袋，见藏蓝灯芯绒棉鞋，眼睛亮了。

灯芯绒纹路在阳光下泛柔光，摸起来软，鞋底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满是暖意。她翻过来见里面羊毛，软密，忍不住用手指摸。

“快穿上试试。” 路修源眼里满是期待。陈清清拉小凳坐下，脱旧棉鞋。旧鞋一脱，凉气裹住脚，她打了寒颤。

路修源赶紧递新鞋：“快穿上，别冻着。” 陈清清把脚伸进新鞋 —— 羊毛内衬软裹着脚，暖暖的像踩棉花，又像被路修源的手轻抱。

鞋底厚，踩地上不硌脚，还能感弹性，特别舒服。她站起来走几步，脚步轻快，笑：“合适！舒服！不冻脚了，比旧鞋暖多了。”

路修源看她开心也笑，摸她头发：“合适就好，磨脚或不舒服，咱们马上换，别硬撑。”

他又从兜掏羊毛鞋垫递她：“刘阿姨送的，垫鞋里更暖。” 陈清清接鞋垫，眼眶红了，抬头：“修源，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路修源笑说。

中午吃饭，陈清清喝小米粥，吃路修源带的油条，心里甜。路修源看她，时不时夹菜：“慢点吃，别噎着。”

陈清清点头：“对了，王大爷来买烟，问你呢，说你去镇上买鞋，让你回来给他说声。”“知道了，一会儿去看他。” 路修源说。

下午店里顾客多了。通信连小李来买牙膏，进门就见陈清清的新鞋。“嫂子，鞋真好看！是路营长买的吧？颜色衬你。”

陈清清点头，脸有点红，带骄傲：“是，他说我旧鞋坏了，特意去镇上买的。”

“路营长真细心！” 小李竖大拇指：“上次我班长训练脚冻了，他还借暖脚壶，对嫂子更没说的！”

旁边小王也点头，手里拿刚买的饼干：“就是！上次我们训练晚了来买饼干，见路营长帮嫂子算账，他俩可好了，像模范夫妻！”

陈清清听着，心里甜。她低头看新鞋，灯芯绒面擦得干净，没一点灰。鞋底沾点泥，还是软的。

她想起路修源蹲下来帮她系鞋带的样子，想起他去镇上买鞋时风吹脸的样子，心里满是感动。

傍晚关店，天有点黑了。家属院路灯亮了，暖黄光洒地上像撒金子。陈清清穿新鞋，跟路修源散步。

脚踩落叶，“沙沙” 响像温柔的小歌，特别惬意。“今天脚不冷了吧？” 路修源牵她的手问。

“不冷了，暖暖的。” 陈清清往他身边靠。两人慢慢走，路过王大爷门口，见他在院子浇花。

“清清，新鞋好看，修源眼光不错。” 王大爷笑说。“谢谢大爷。” 陈清清笑。“进来坐，我刚煮了红薯，拿两个。” 王大爷转身进屋。

两人坐王大爷院子，吃烤红薯，甜甜的暖暖的。王大爷讲以前的事：“我年轻时候，跟爱人也这样，每晚散步，她爱吃红薯，我天天烤。”

“现在她走了，我还习惯烤红薯，总觉得她还在。” 王大爷眼里有点湿。陈清清握他的手：“大爷，别难过，我们常来看您。”

从王大爷家出来，快九点了。月光亮，洒地上像铺薄银霜。陈清清靠在路修源肩上，脚步慢。

“修源，谢谢你的棉鞋，我特别喜欢，穿着舒服。” 她轻声说。

路修源摸她的头，手指穿她的头发：“跟我客气什么？你是我媳妇。以后脚冷，再买新的。”

他又掏粉色发卡递她：“给你的，上次去市里见的，觉得你戴好看。”

陈清清接发卡戴上，对着路边积水照：“好看，谢谢。” 路修源看她笑，心里暖 —— 只要她开心，做什么都值。

接下来的日子，陈清清每天穿新鞋开店。早上路修源骑车送她，她的脚踩脚踏板，暖暖的，不钻凉气。

中午站店里算账，厚鞋底隔水泥地，久站也不脚疼。她时不时跺脚，感受鞋底弹性，心里甜。

有天早上下雨。路修源怕新鞋湿，找块塑料布给她包鞋：“这样就不会湿了。” 他蹲下来包。

陈清清看他，眼里满是爱意 —— 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冬天来了，陈清清的新鞋还很暖。路修源又给她买双羊毛厚袜子，穿里面更暖了。

两人一起在雪地里散步，新鞋踩雪，“咯吱咯吱” 响像一首快乐的歌。

后来，陈清清把旧棉鞋收起来，放衣柜最 1987 年秋天，爸爸给妈妈买新鞋的事。”

1987 年的秋天，因这双暖棉鞋，格外温馨。没有轰轰烈烈的事，满是平凡日子的爱意。

路修源的关心，像这双鞋，不张扬却实在，裹暖了陈清清的心。这样的小日子，没华丽装饰，却满是爱的味道，让人安心幸福。

很多年后，陈清清还会想起那个秋天。想起藏蓝灯芯绒棉鞋，想起路修源蹲下来系鞋带的样子。

想起他去镇上买鞋的背影，想起两人在家属院散步的夜晚。那些细碎瞬间，像温暖的小珠子。

串起了他们 1987 年秋天的记忆，也串起了往后无数个平凡却幸福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