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劲初鸣(2/2)
他没有走远,就在营房后墙根一个背风的角落。这里是他的“秘密修炼点”,冰冷坚硬的地面,粗糙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淡淡的尿臊味。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
他摆开《铁弦劲》中一个基础的引弓蓄力桩步,双膝微曲,沉肩坠肘,双臂虚抱,仿佛握着一张无形的巨弓。
没有真正的弓,但他全身的肌肉、筋膜、骨骼,都按照功法的要求,调整到最佳的发力状态。冰冷的寒气从地面、从墙壁渗透进来,刺激着他的皮肤。
他闭上眼,摒弃一切杂念。心神沉入丹田,再缓缓上升,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入双臂。
意念所至,【龙元滋养】带来的那股熟悉的、温润的暖流立刻被唤醒,如同沉睡的溪流开始潺潺流动。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股融合了意念与【龙元滋养】的能量,沿着《铁弦劲》标注的、从肩井穴下行至曲池穴,再通往劳宫穴和指尖的模糊路线,缓缓推进。
咔嚓! 一声只有张钰自己能“听”到的、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坚韧的壁垒,被硬生生凿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精纯、更加内敛、如同水银般沉重而流畅的力量,瞬间从那裂缝中奔涌而出!它不再是单纯的外在肌肉之力,而是由内而外,通达了部分经络,蕴含着穿透与震荡之能的——暗劲!
这股新生的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双臂的特定经络中狂暴奔流!所过之处,筋骨齐鸣,肌肉如同被电流击中般剧烈跳动!剧痛与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掌控感交织在一起!
成了! 暗劲!
张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这破茧重生般的巨大冲击和狂喜!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狂笑声溢出喉咙,鲜血的咸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双臂之中,那股新生的力量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它蛰伏在肌肉深处,如臂使指!只要意念一动,便能透体而出,伤人内腑!这是质的飞跃!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握,对着面前冰冷的石墙。意念微动,调动那股新生的暗劲,凝聚于指尖。
嗤!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指尖距离粗糙的石墙表面尚有寸许距离,但那坚硬的石墙表面,竟凭空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凹点!凹点周围的石粉,簌簌落下!
虽然威力微弱得可怜,但这隔空寸劲,正是暗劲的标志!
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身体仿佛被抽空,摇摇欲坠。但一股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力量感,支撑着他没有倒下。【龙元滋养】的暖流立刻变得更加活跃,如同清泉般冲刷着刚刚被强行拓宽的经络,缓解着突破带来的撕裂痛楚。
……
张钰突破暗劲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第七队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但暗劲武者周身气血运转、劲力内蕴带来的那种微妙气场变化,对于同为武者,尤其是王魁这种老牌暗劲巅峰的人而言,是瞒不住的。
第二天清晨操练时,当张钰再次拉开那张三石硬弓,动作沉稳流畅,开弓如满月,放箭似流星,箭矢破空声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低沉的穿透力时,王魁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就猛地眯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张钰,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他刺穿。
操练结束,王魁破天荒地没有立刻训斥或加练,而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不到半个时辰,百夫长陈百川的亲兵便来到了第七队的营区。
百夫长陈百川,一个身材精悍、面容冷峻的中年汉子,真正的化劲巅峰高手,是这丙字旗说一不二的人物。他端坐在简陋却相对整洁的石屋内,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刀子,上下打量着被带进来的张钰。
张钰挺直腰板,不卑不亢。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远比自己浑厚凝练的气息带来的压迫。
“你叫张钰?临江县小河村的?” 陈百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是!营正大人!”张钰声音洪亮。
“王魁上报,你……突破暗劲了?”陈百川的目光锁定了张钰的眼睛。 “是!侥幸突破!”张钰坦然承认。
“侥幸?”陈百川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显然不信。他站起身,走到张钰面前,毫无征兆地,一只布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快如闪电般按向张钰的肩膀!指风凌厉,暗含劲力!这是试探!更是下马威!
张钰瞳孔微缩,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并未硬抗,而是沉肩卸力,同时脚下步伐一错,身体如同被风吹动的柳条,向后滑开半步!一股微弱却凝练的暗劲自然而然地从肩井穴涌出,迎向对方按下的手掌!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张钰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肩膀一阵酸麻。而陈百川的手掌也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好!果然有几分火候!” 陈百川收回手,眼中的审视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认可,“虽然微弱,但劲力凝练,收发由心,确是暗劲无疑!根基……还算扎实。”
他走回座位,从桌上拿起一块黑沉沉的木牌和一把钥匙。 “按军规,凡我镇荒厢军士卒,五年内突破暗劲者,擢升队正,享独立营房,月俸加倍,伙食提等。”
陈百川将木牌和钥匙抛给张钰,“丙字旗第八队,队正张钰!这是你的腰牌和营房钥匙!营房在乙字区三号。即刻搬过去!”
黑沉的木牌入手微沉,上面刻着一个“副”字和丙七的编号,边缘粗糙。那把黄铜钥匙,则象征着脱离耗材身份的第一步。
“谢大人!” 张钰接过腰牌和钥匙。
“别高兴太早。” 陈百川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队正不是那么好当的。管好你自己手下那十来个新兵蛋子,下次巡逻清剿,若是出了岔子,……哼,军规森严,你这队正的位置,连同你这个人,都别想要了!”
“属下明白!定不负大人期望!” 张钰肃然应道。
当他拿着腰牌和钥匙走出营正石屋时,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羡慕,有嫉妒,有难以置信
张钰没有理会那些复杂的目光,只是挺直了脊背,拿着钥匙,在众人沉默而复杂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营寨中那片属于军官和精锐的、相对整洁安静的——乙字区。
推开那扇属于他的、乙字区三号营房的简陋木门。一股久未住人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旧的桌子,一把椅子。但这里,是独属于他的空间!没有鼾声,没有脚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