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型火车……成了!(2/2)
“老墨,模型跑起来了,证明路子没错!接下来要搞真家伙,你这边预估一下,有什么绕不过去、解决不了的难题?趁现在人齐,咱们一起琢磨!”
老墨挠了挠他那头乱发,眉头紧锁,显然是真遇到了让他纠结的技术细节。
他指着那奔跑的小模型,又比划着一个巨大的形状,用他那口音浓重的官话说道:
“介过(这个)……系(是)有过问题。”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
“就系(就是)……就系,介过(这个)小火切的模型,晃大(放大)以后,系不系(是不是)要有人开?可系(可是)……可系介过东西系钢铁做的嘛……前面,看不见嘛!”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特别用力,双手还在眼前比划着,表示完全遮挡视线。
他这个问题一抛出来,现场顿时一静。
程咬金眨巴着眼,没反应过来:“看不见?啥看不见?”
尉迟敬德也挠头:“开车……不就跟赶马车一样,坐前面不就行了?”
老墨急得直摆手:“不系(不是)啊!李(你)想想,辣锅(那个)大火车头,前面系(是)个大锅炉!精钢铸的!挡得严严实实!人坐系(在)后面,怎么看路啊?!撞了咋办?!”
众人这才恍然!对啊!这火车头不是马车,车夫坐在前面一览无余。
这钢铁大家伙,驱动部分和锅炉都在前面,驾驶者如果在后面,视线确实会被完全挡住!这可不是小事,是关乎运行安全的大问题!
李建成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指着老墨,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你……你他娘的是不是搞研究把脑袋搞傻了?让驴踢了?啊?!”
他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前面是钢铁挡着看不见,那你他娘的不能在上面扣个窟窿出来吗?!开个窗!这他娘的多简单的事!”
老墨被骂得一缩脖子,但依旧坚持他的“技术理性”,小声辩解道:
“介不系(这不是),不系冷嘛……开个窟窿,跑起来,那风……呼呼的,冻死人嘞……”
他这理由,听起来居然还有几分道理?至少是从驾驶员的舒适度(或者说生存度)考虑了。
李建成这回是真被他气笑了,他双手叉腰,看着这个在某些方面天才得吓人、在另一些方面又轴得可爱的老伙计,用一种近乎无语问苍天的语气吼道:
“你他娘的!是不是忘了!四年前!老子就让你开始搞玻璃了!啊?!咱们现在窗户上装的是啥?!你就不能整两块玻璃片子,给你那窟窿镶上?!啊?!既透了亮,又挡了风!这他娘的有啥难的?!”
“玻……玻璃?”
老墨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眼睛瞬间瞪圆了,脸上绽放出混合着极度懊恼和豁然开朗的狂喜:
“系……系哦!!!窝(我)!!窝搞忘掉了!有玻璃!有玻璃啊!”
他像是解开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兴奋得在原地直转圈,嘴里叽里咕噜地又开始用方言念叨着玻璃的厚度、弧度、安装方式……
围观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先是憋着,随即不知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片哄堂大笑!连一向严肃的李世民和房玄龄都忍俊不禁,摇头失笑。
程咬金更是笑得捶胸顿足:
“哈哈哈!老墨啊老墨!还得是你啊!你可真是……牛批是真牛批,犯起傻来也是真他娘的逗啊!”
李建成看着老墨那副样子,也是无奈地笑着摇头。
“咱们现在的钢铁储备怎么样了?”
李建成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刚才还因为火车模型和小插曲而略显轻松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凝重而兴奋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负责物资统计和工坊生产的杜如晦。
杜如晦立刻起身,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声音都因为这份家底而洪亮了几分:
“回殿下!托科研部高炉技术的福,以及工程建设部诸位同僚的奋力赶工,截至目前,草原上已经建成并正式投产的高炉,共计七座!”
他顿了顿,报出了一个更让人心跳加速的数字:
“此七座高炉,若全力运转,每日可出钢两炉!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如今各库房现存之钢铁,已逾四百万斤!”
四百万斤?!
这个数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小小的工棚里炸响!
“嘶……”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连李建成本人都微微抽了口气。
他知道高炉效率高,但没想到全力开动后,积累速度如此恐怖!
而反应最直观的,莫过于程咬金!
这憨货刚才还在笑老墨,此刻听到“四百万斤”,牛眼瞬间瞪圆,下意识就又掰起了他那粗壮的手指头,嘴里嘟嘟囔囔:
“多……多少?四百万斤?俺滴个娘嘞……之前,之前老房他们说,买那五万斤就花了一百万贯……这四百万斤……四百万斤……”他越算越糊涂,越算越心惊,只觉得手指头完全不够用,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最后猛地一甩手,放弃般地吼道:
“他娘的!这得值多少贯钱啊?!把俺老程卖了也抵不上一个零头!”
他这话虽然粗俗,却道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之前为了五万斤钢,他们几乎掏空了太子内帑的一大半,还惹来无数非议和心疼。
可如今,短短时间内,他们自己就能产出四百万斤!
而且质量更优!这前后的对比,带来的心理冲击是无与伦比的!
房玄龄此刻早已没了当初心疼钱的模样,他抚着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
“殿下,此等钢铁产量,已非‘价值’可以简单衡量。此乃国力之基,强盛之本!有了它,我们的铁轨、我们的火车、我们的枪炮……都将源源不断!”
杜如晦也重重颔首:
“不错!自此,我北疆发改委,在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上,已可自给自足,甚至犹有过之!再不受制于人!”
李建成看着激动不已的众人,心中豪情万丈。
是啊,四百万斤钢铁!
这不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是撬动未来的杠杆!
他大手一挥,声音盖过了小火车的轰鸣:
“都听见了吧?这他娘就是咱们自己的家底!”
“老墨,你先把钢轨的尺寸定了,让你手下的人开始造,一边造一边铺,老黑,你这边负责接洽,开春的时候,老子要看到往复高昌的两条钢轨!”
李建成豪情万丈的话语还在工棚里回荡,可预想中的群情响应并未出现。
他环视一圈,发现诸位臣工看他的眼神,就他娘的跟看傻子似的。
都带着一种“殿下您是不是高兴糊涂了”的欲言又止和无奈。
房玄龄叹了口气,不得不站出来泼这盆必要的冷水,他语气委婉但意思明确:
“殿下,您的雄心,臣等明白。只是……如今已是十一月下旬,草原早已天寒地冻,土地坚逾铁石。此时动工铺设钢轨,莫说挖掘地基、平整路基极难进行,便是工人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劳作,只怕……只怕伤亡会非常惨重,有伤天和啊……”
杜如晦也补充道:“殿下,玄龄所言极是。天时不利,人力难施。不若待来年开春,土地化冻,再行动工,方可事半功倍。”
“对啊……”
李建成被这一盆冷水浇得愣在原地,满腔热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忽略了基本自然规律的懊恼。
“我他娘的……咋忘了这一茬……”
他拍着自己的额头,喃喃自语。
严冬确实是摆在面前最现实、最无情的障碍。
在这个没有大型机械的时代,在冻土上施工,效率低下不说,对民夫体力的消耗和生命的威胁都是巨大的。
他不能为了一条铁路,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怎么办?
难道真要等到明年开春?
这小半年的时间就白白浪费?
他的思绪飞快地转动,试图从自己超越时代的记忆里寻找破局的关键。
保暖……御寒……如何让工人在严寒下也能维持基本的工作效率和安全……
一个被他遗忘了许久的、看似平常却又至关重要的东西,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猛地劈开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