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工匠之神!(1/2)
巨大的心理阴影让他瞬间从美好的憧憬中惊醒,冷汗差点下来。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死死盯住房玄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甚至带上了几分惊悸?
“玄龄!”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老墨那边,最近在搞一个大动作,估计要花的钱海了去了。但是……你给老子听好了,切记……一定要切记!”
他身体前倾,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强调:
“别给他钱!一个铜板都他娘的别给! 他需要什么材料、工具、甚至是修房子找人手,让他列出清单报上来,你亲自跟商务部对接,让他们去统一采购、调配!”
“钱的话,直接从我那堆里划拉,不用走公账,但也绝对、绝对不能经老墨的手!明白了吗?!”
房玄龄被太子殿下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狰狞的严肃,以及那形容不出来的、仿佛被人踩了龙根般的痛苦表情给震慑住了。
他虽然一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提到老墨花钱会让太子有如此剧烈的反应,但基于对殿下绝对的信任和其此刻不容置疑的态度,他立刻躬身,斩钉截铁地应道:
“是!殿下!臣,明白!”
他心里默默给“老墨”这个名字打上了一个最高级别的红色警示标记——此人之于钱财,如同洪水猛兽,必须严防死守!
如果房玄龄知道,老墨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不声不响地烧掉了将近四个国库的现金流(前文体现过,一库差不多一百五十万贯),这笔巨款,甚至能比得上他们前段时间连灭两国所获惊人收益的一半!
他自己分润到的那笔堪称巨款的三十万贯,若是扔进老墨那个无底洞,怕是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溅不起来,就被那“精气机”的图纸和一次次“嘭”声炸掉的实验锅炉给吞没了……
那恐怕,日后老墨就别想再踏进财务部的地盘一步了。
没别的——就他娘的晦气!
房玄龄怕是会患上一种名为“老墨靠近经费就心绞痛”的急症,并且会在财务部门口立个牌子,上书八字血泪箴言:“老墨与狗,不得入内!”
想想那场景:老墨揣着新的设计图,兴冲冲地跑到财务部想要申请点“小钱”买点“稀有金属”,结果还没进门,就被房玄龄指挥着护卫“客气”地“请”出去。
身后是房玄龄捂着胸口、痛心疾首的呐喊:
“快!快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别让那败家……别让墨先生身上的‘穷气’冲撞了今年的预算!”
李建成看着房玄龄领命,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腰子和钱袋子同时得到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他这哪里是在支持科研,分明是在驯养一头名为“天才”的吞金兽,而且必须把投喂的流程卡得死死的!
李建成越想越觉得,光是给老墨配上将作监的匠人还不够。
那几个被穷跑了的“小老墨”,才是真正的潜力股!
能让老墨那眼高于顶的家伙看上并亲自教导的,哪怕只是学了点皮毛,那也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
这样的科研天才,不为国朝建功,不为科学献力,反而为了多挣几个糊口钱去码头扛大包、去乡下当木匠?
这他娘的不就是拿着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去刮胡子——纯他娘的扯淡,外加暴殄天物吗?!
一股强烈的“捡漏”心态和珍惜人才的责任感涌上心头。
他立刻看向身旁的薛仁贵,语气斩钉截铁:
“仁贵,还有件事,你亲自去安排,要快,要隐秘!”
“请殿下吩咐!”
“立刻派一队机灵可靠的人,持我的令牌,秘密南下岭南。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人!”
李建成眼神灼灼:“就是老墨之前带过又跑掉的那几个徒弟!不管他们现在是在扛包、打家具,还是已经心灰意冷回乡种地了,都给老子找出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流落市井的璞玉,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找到之后,不必声张,直接亮明身份,告诉他们:太子府,‘大唐科学院’(先随便安个名头),特招他们回来继续搞研究!工钱,按将作监大匠的三倍给!安家费,一次性付清!”
“跟他们说,之前是朝廷……是老子考虑不周,亏待了他们!但现在,机会和待遇都摆在这里,就问他们,还想不想回来,跟着老墨一起,搞点真正能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要是有不愿意的,绑也要给老子绑回来!”
薛仁贵听得心潮澎湃,立刻抱拳:“末将领命!定将诸位‘小墨先生’一个不落地“请”回来!”
李建成这才感觉胸中那口闷气舒畅了些。
他这不仅仅是在给老墨找帮手,更是在为未来的大唐,抢救性地回收散落的“科技火种”。
这笔投资,比往老墨那个无底洞里砸钱,看起来可有盼头多了!
当那几位从长安来的、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将作监大匠,在那间李建成特意在偏远地区为老墨设立,却被他搞得杂乱得如同遭了贼的工棚里,见到不修边幅、满手油污、操着一口令人费解的岭南方言的老墨时,他们内心最初是带着几分怀疑和优越感的。
然而,这种微妙的情绪,在他们亲眼目睹老墨如何解决一个又一个困扰了他们许久的建造难题后,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了纯粹的、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们用的是图纸、规尺和繁复的计算,在油灯下熬夜推演,试图从传统结构和已知材料中寻找最优解。
而老墨,只是歪着头凑过来,眯着眼看了看其中一位大匠笔下那辆改进型冲车的复杂传动结构图,嘟囔了一句:“介个(这个)简单……”
随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随手从墙角捡起一根烧黑的木棍,蹲下身,就在夯实的泥地上“唰唰”地划拉起来。
他一边画,嘴里还一边用那口浓重的岭南方言飞快地解释:
“李(你)介过(这个)葱切(冲车),介里(这里)……应该系(是)介过亚几(这个样子)……轴改短三分,加个活扣,力就唔会(不会)散咗(散了)……前面个撞角,翘起一寸半,用硬木包铁皮,唔好(不要)成块铁,太重啦……”
他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远不如将作监图纸精美,但每一个改动都直指核心——简化结构、减轻重量、增强效能。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毫无章法,近乎巫术。
那位被指点的大匠起初还皱着眉头,努力分辨着地上的鬼画符和那难懂的口音。
但当他顺着老墨的笔画和解释,在脑海中进行推演模拟时,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原来需要十几个部件精密配合才能实现的传动,被老墨用区区五六个构件就完美替代,受力更合理,故障率还大大降低!
那个翘起角度的撞角设计,更是颠覆了他几十年的认知,稍微一想就明白,这样不仅冲击力更强,还能有效防止卡死!
“妙……妙啊!!”
大匠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变了调!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简陋却充满智慧的草图,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肆意流淌。
他像个孩子般,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指着老墨画的草图,又哭又笑:“我……我钻研此道五十余载……竟不如先生这随手一画!枉称大匠!枉称大匠啊!!”
他哭得像个六百多个月的孩子,那眼泪里,有对自身局限的释然,有得见真知的狂喜,更有对老墨那近乎通神技艺的无上敬服!
那一刻,几位大匠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看向老墨的目光,哪里还是在看一个邋遢的匠人?
那简直就是在看一尊行走的、浑身散发着智慧光轮的神只!
语言不通?那他娘的又咋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匠激动得满脸通红,手指指着老墨,嘴里“啊啊”地叫着,最后干脆深深一躬鞠了下去,用最古老的肢体语言表达着最高的敬意。
另一个则迫不及待地掏出自己的宝贝笔记本,指着上面一个复杂的传动结构草图,眼巴巴地看着老墨,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求大神指点!”
老墨被他们看得有点发毛,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嘿嘿一笑:“都系(是)小意思啦,唔好(不要)咁(这么)夸张……”
但在这群技术至上的大匠眼里,这谦虚(或者说根本没啥自觉)的姿态,更显得老墨深不可测!
研究的绝对领域里,成果就是唯一的通行证,才华就是最响亮的口令。
在这片领域里,官阶、出身、语言……所有世俗的壁垒都被那稳定运行的机器和精妙绝伦的构思轰得粉碎。
他们与老墨,不再是长安官匠与岭南怪人,而是共同探索未知领域的“同志”,是沉浸在机械魅力中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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