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暗的飓风眼（2/2）
那根本不是什么呼吸口！是……吸吮？！它在……吸？！吸食这片寂静矿坑里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
吸食……
陆砚舟的目光骤然被那缓慢形成的黑暗漩涡周围牵引——就在黑暗凹陷拉扯光线的模糊边缘！那片冰冷凸起的“地面”上……
几点极其黯淡、几乎微不可察的……红色碎斑？！
借着那被漩涡拉扯扭曲的青白冷光才勉强看到！不是矿石！像是什么凝固的、黏稠的东西碎裂后沾染在冰冷的矿渣上！更远处……一丝撕裂的、带着肮脏油污质感的……暗黄色织物边缘？！
破碎！撕裂！粘稠凝固！陆砚舟脑中瞬间闪过曾看到的那条垂挂下来的油腻裤腿碎片！那矿工……最后的归宿？！
轰！！！
陆砚舟的意识被这残忍的一幕轰得嗡嗡作响！胃部剧烈翻搅！那东西在吸吮……吞噬……将一切纳入那片缓慢旋转的黑暗漏斗？！活物？碎石？还是……纯粹的空间本身？！
本能！比思维更快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陆砚舟喉头滚动，舌尖死死抵住上颚，强行压住呕吐的冲动！身体在被那股重压和灵魂的剧痛双重冻结前，做出了最后的反应！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慕景沫苍白脖颈上那些疯狂跳动的暗紫色血管！那里面流淌的是血……是活人的气息……是这片死寂矿坑里最“新鲜”的存在！
它会被吸引！必然会被！
动作迅猛如电！陆砚舟沾满污秽和冰冷腐蚀浆液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如钩，指甲深深抠进自己右侧肩颈连接处——那处曾被矿灯晃过的位置！那里的伤口在剧烈的动作下早已崩开！
嗤！
指腹狠狠按进裂开的皮肉里！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剧烈的刺痛混合着骨骼间游走的无形压力，让他牙关几乎咬碎！
但他要的不是血！是伤口里滚涌的……活人生机！是驱散这片死寂的最强烈“信号”！
就在指尖沾染自己滚热鲜血的瞬间！
陆砚舟猛地将那染血的指尖，狠狠按向慕景沫脖颈侧下方，一块尚未被暴突紫黑血管完全侵蚀、相对完整的惨白皮肤！
他试图用自己的血……用活人的气息……短暂地“蒙蔽”她皮肉深处散发出的、浓烈如油的腐朽死气！像一个拙劣的、火把般的伪饰！
滚热的血液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如同水珠滴入滚油！嗤！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灰黑色气流猛地从接触点腾起！陆砚舟感到指尖一股冰寒蚀骨的针扎剧痛！这冰冷的气息似乎在疯狂抵消他血液中的温热生机！
但就是这点细微的动静、这点血液蕴含的“鲜活”气息被冰死的冲突……
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颗小石子。
更远处！
那片缓缓形成中的、吞噬光线的黑暗漏斗……
骤然一顿！
那缓慢旋转、拉扯光线的无形力量瞬间凝固！
紧接着！
那青白色的、如同巨兽渗出月寒苔藓般的光芒边缘……
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不！是光线流动的方向……被强行扭转了一瞬？！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石子荡开的涟漪波纹！
那缓慢凹陷的漩涡中心，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之点……微不可察地……偏移了一线角度？！
如同一个沉睡巨兽的眼睑……极其轻微地……朝陆砚舟和慕景沫所在的角落……颤动了一下？！
陆砚舟全身的寒毛轰然倒竖！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那冰冷的“关注”如同亿万根冰锥，穿透无形的距离，狠狠刺在他的脊椎之上！比刚才沉重的碾压感更锐利！更致命！它……被引动了！
几乎是陆砚舟指尖染血按下的同时！
噗！
被他卡在坑壁缝隙中的慕景沫！她那只痉挛松弛、布满暴突紫色血管和空间撕裂烙印的左手！猛地绷紧！
并非指向那片引动的黑暗之点！而是……重重地、如同砸夯般狠狠捶打在地面的碎石上！
一声极其短促、如同骨头强行折断的闷响！
随即，五指深深抠进冰冷粘稠的污泥里！不是向深处挖掘！而是在以一种疯狂的、用指甲刮擦坚硬石板的、近乎自毁般的力度……反复摩擦！指甲崩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她的身体也随之剧烈一颤！腰侧溃烂的“深渊”伤口又一阵剧颤，一股混合着浓烈腐败气息的紫黑浆液无声涌出！
陆砚舟的视线瞬间被吸引过去！
泥水四溅！在那沾满黑绿矿泥的手指疯狂刮擦的地面……
一片硬质的、被湿泥短暂覆盖的矿渣层被刮开！剥落的污垢下，竟……显露出极其淡薄、几不可察、由无数道短促刻痕划出的……暗红色符文残迹？！
不！不是符文！更像是某种极其古老、由矿物自身力量构筑而成的……空间禁锢符阵的……冰山一角？！如同从巨大石板上强行凿下的一个碎片！
刻痕残留着一丝极为古老、极为微弱、但属性却让陆砚舟感到莫名熟悉的……空间震荡余韵！与手中那黑绿矿石内核最后爆发出的银白光芒……同源！却浩瀚古老万倍！
而慕景沫那只疯狂刮擦地面的左手掌心里，那个残留的空间撕裂烙印微光……正在这符阵碎片暴露的瞬间……骤然变得明亮！如同干渴濒死的鱼感应到了水源！开始散发出一种刺骨的、充满了攻击欲望的……空间撕裂饥渴！
她不是在预警！她是在强行对抗？！不！更像是……被吸引？！这矿坑更深处的巨大矿脉残骸中，沉睡着某种与黑绿矿石同源的、更庞大古老的空间能量源？！而此刻占据她左臂的恐怖力量感应到了它，如同嗅到了血腥的鲨鱼！
但这短暂的暴露！这古老符阵碎片残留的微弱空间波动！如同一道骤然点亮的烽火！
更致命的是——
那片刚刚被陆砚舟用鲜血伪饰引动的、沉甸甸的黑暗深处……
那刚刚偏移了一线角度的、深不见底的空间漏斗……
骤然……加速了！
不再是缓慢的碾磨呼吸！那扭曲光线的黑暗点瞬间变成一个疯狂的、充满吞噬欲望的……空间飓风眼！
嗡——！！！
陆砚舟感到周遭的空气猛地下沉！沉重的黑暗如同亿万条触手轰然向他所在方位覆盖下来！冰冷的飓风裹挟着碎石残渣瞬间在他周身卷起！耳边不再是低沉的“呼吸”，而是变成了亿万个冰冷齿轮被加速到极限的疯狂啮合咆哮！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东西发现了！或者说……“闻”到了？！慕景沫身上这同样古老、同样源自这矿脉的……空间撕裂之力？！那是真正能刺激它的“食粮”？！
吼————！！！！
一声并非响在耳边、却如同亿万空间断层相互碰撞碾磨、直接在灵魂深处爆开的恐怖声响！冰冷！暴戾！带着无法理解的贪婪！笼罩下来！
陆砚舟眼前彻底漆黑！只有手中那沉重的黑绿矿石残留的空间震颤疯狂加剧！如同一个报警器被拉到极限的嘶鸣！他能感觉到自己被那暴烈的空间吸力瞬间锁定！
而他旁边的慕景沫……那只疯狂刮擦、点亮了符阵碎片的手……猛地静止！所有力量瞬间凝固！皮肉下疯狂蔓延的紫色血管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骤然凝滞！只剩下掌心那道刺眼的空间撕裂烙印之光……如同绝望者最后的狂喜……直指那卷来的黑暗飓风眼！
要被……吞噬了？！连同这矿坑里残存的空间符阵之力……一起？！